闻屿川愣了一下，好像直到此刻，他才从眼前这人身上看到过去熟悉的样子。

那个放眼整个蓝洋中学，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的秦雾：不是所有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木头人好学生，而是冷淡面孔之下透着点恶劣和痞气，鲜活又生动，还有数不清的秘密。

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有意思得多。

秦雾把茶具摆进柜子，拿了件外套披上，回头看他：“吃饭去？”

就见闻屿川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秦雾自觉方才的话听上去像挑事，不过都说出口了，干脆绷着张面瘫脸淡然回视。

高中时她都敢当着闻屿川的面唱反调，何况现在她才是甲方，更不用虚。

僵持片刻，忽地，闻屿川轻笑一声，原本上挑的眼尾微垂，狭长的眸弯成两道月牙。

这人笑起来时眼下的卧蚕加深，格外好看。

但这笑得让秦雾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开心了，她又不是讲了个笑话。

闻屿川悠哉起身，迈着长腿走向秦雾，到她身侧时忽然歪头凑近：“走吧，秦同学。”

温热的气流拂过耳畔，秦雾呼吸一滞，但嘴巴依旧很有它自己的想法：“饿傻了吗？吃个饭那么高兴。”

“嗯。”他笑意更深。

秦雾：……

“那您等会儿多吃点。”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率先走出去，闷头带路，怕代言人饿死，走得比平时快了些。

心跳也有些快，闻屿川喊“秦同学”时总会给她一种错觉，好像他并不是舞台上那个万人簇拥的大明星，而是一个触手可及的……故人。

……她在想什么，高中时的闻屿川也不是她能靠近的，虽说是有一些牵扯，但归根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闻屿川腿长，轻而易举地跟在她身后，穿过走廊时看到一个奇怪的机器开了过去。

设计略显草率，银色的柜子，分成一层层的抽屉，底下四个轮子，两侧各有一只机械手。

最顶上竖着块小显示屏，跳着粉色的颜文字：

(*OvO*)

在闻屿川看来有一种诡异的萌感。

秦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介绍：“送餐的，很多人懒得去餐厅吃，就可以在系统里点餐，会送到工位上。”她平时也这么干。

闻屿川眼睁睁看着那个机器人拐了个弯，停在办公区的某张桌子前，一个抽屉弹出，那名员工就从里面取走饭盒。

秦雾摁下电梯按钮，瞥见闻屿川脸上未散的笑意，皱眉，她一直觉得闻屿川的笑点和雷点都蛮奇怪的。

莫名其妙的笑，以及莫名其妙的炸毛。

等电梯的不止他们，有好几个领航部的员工正缩在一旁，看到他们踌躇着想上前。

闻屿川和他们视线一对上，就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是要签名吗？”

几人疯狂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看秦雾。

秦雾无言，看她干嘛，她又不是闻屿川的监护人。

“他同意就行。”

闻屿川接过他们递来的本子签名，轻笑：“秦总好威风啊。”

秦雾充耳不闻，看到有几个人在拍照，提醒道：“拍照可以，代言官宣前不能发出去。”

电梯到达，他们本来在最顶层，下行期间陆续进来不少人，认出闻屿川后都挺激动，又不敢贸然上前，发出些窸窸窣窣的招呼声，轿厢里一下子变得很热闹。

电梯门再次开启，进来四五个人，秦雾一边看着楼层一边往后退了退，结果没注意踩到了闻屿川的鞋尖。

她反应很快，那一下没踩实，但还是吓了一跳，踮脚躲开时反而自己有些没站稳，闻屿川边收回脚边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手很绅士地搭在她肩上，但靠得太近了，像是个半拥入怀的姿势。

秦雾觉得身上这件外套加得不好，这电梯里怪热的。

闻屿川收回手，垂眸正好看到她发顶的两个漩，随后视线落在她微微卷曲的发梢，有些出神。直到电梯到达十楼，发出“叮”的一声。

他跟着秦雾走出去，瞄了眼自己的鞋尖，不依不饶起来：“秦总，刚刚踩了我的鞋，准备怎么赔？”

秦雾扫了扫他白色板鞋鞋尖上那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印子：“……我再给你来一脚对称一下？”

“那倒不必，”闻屿川帮她想好了正确答案，“不如支持一下我的代言？”

秦雾也认出了这双鞋是他今年的新代言，国民度top的运动品牌，价格还算亲民。

她虽然这两年不怎么关注他的消息，但这牌子的广告随处可见，想不知道都难。

“知道了。”

让新任金主爸爸支持上任金主爸爸的生意，不愧是你，代言鬼才。

未澜科技员工众多，因此整个十楼都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