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摇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复又垂头读起手上的诗文。她的容颜并不十分美丽耀眼，只一双秋水潋滟的浓黑眼眸在润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仿若灿烂星辰在漆黑夜空里濯濯明亮。

“哎呀我怎么忘了，燕宜姐姐去过衍庆宫呢！”梁穗穗眼睛一亮，忙坐到燕宜身边，撒娇地晃晃她的手，“姐姐快说嘛！舒妃娘娘和宋昭仪娘娘到底长什么样啊？性子又如何呢？”

燕宜弯弯眸子，柔声道：“长相如何我不好评判，只我知道两位娘娘都是极好的性子。那日我们去时，舒妃娘娘和宋昭仪娘娘正坐在一处给二皇子裁制外衣。我只瞧了一眼，便觉两位娘娘面善可亲。见我们来了，昭仪娘娘还让人去小厨房端来她亲手做的冰雪冷元子…”

“真的吗？！昭仪娘娘人也太好了吧？！”

穗穗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又一叠声问着那冰雪冷元子好不好吃。

“好吃的，虽名字听着又是冰雪又是冷的，但娘娘说我们姑娘家多多少少都有体寒的小毛病，只让人用井水镇了，并未用冰。”

“那舒妃娘娘呢？”

听穗穗说到舒妃，燕宜不免想到二皇子，还有那日跟二皇子一道、被二皇子唤为“九叔”的男子。

彼时她和另两位秀女正要告退离去，外面传来孩子的笑声。须臾，便有宫人进来通报，平阳王送二皇子回来了。

平阳王？

燕宜一个晃神的功夫，只见一个身姿挺拔、仪表不凡的男子拉着二皇子进来，他面带三分笑意，很是熟稔的和两位娘娘打了招呼，略说几句便起身告辞，却被二皇子拉住衣角。

“九叔，今日庄师傅教的‘竹’我画得不太好，素闻九叔善画，还请九叔教教我。”

大概是被二皇子小大人般作揖的样子逗笑了，平阳王轻笑一声，摸摸二皇子的脑袋答应下来。

燕宜本垂首默默听着，就听宋昭仪道：“常听人说翰林院徐启徐大人乃书香世家出身，教出的女儿能诗会对，又善绘画。二皇子尚在启蒙阶段，可否请徐小姐也指点一二？”

燕宜有些脸红，忙起身盈盈下拜：“臣女才疏，不敢当‘指点’二字。若二位娘娘和二皇子不弃，臣女便献丑了。”

当即有宫人端了桌椅并文房四宝来，燕宜微微卷起袖子，深呼一口气，聚精会神地下笔。不过一刻钟，一幅青竹翠柏图便画好了。

“徐小姐当真谦虚，本王自愧不如。”

忽有一道低缓柔和的声音响起，燕宜倏然抬头，只见平阳王站在一桌之隔的地方，正略略弯腰看她的画作。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满是赞赏之意。

仅跟他对视一眼，燕宜方才淡下去的红晕就迅速攀上面颊，炽热滚烫无比。

“姐姐，你怎么脸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