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梵音谷

洁绿一愣：“什么？”

凤九便道：“方才，你说你一直未曾觅得王夫，如何院里竟养着些小比翼鸟？你说族人在此处甚安，却为何有这些重病的小比翼鸟？”看着洁绿疑惑的眼神，又指了小溪，道：“我这个小狐狸，是帝君从梵音谷救回九重天的，对比翼鸟族的事情知道的比我多，且刚刚不小心逛到了你别苑的竹舍，你还想瞒着我吗？”

洁绿叹口气：“实在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想扫了你的兴致。”

凤九便坐了院子里的石凳：“你且说说。”

洁绿不免抬眼看了看竹舍的方向，亦坐了石凳：“我族体质疏异你是知道的，最怕沾染红尘气息，帝君与狐帝寻得这处山坳已是个远离杂息纷扰的地方，除却一些年纪大些本就身体孱弱的，其余皆安。可是，后来多年才发现，我族人竟不能繁育幼雏，折颜上神一直为这桩事伤神，寻遍八荒为我族人调配良药，如今吃了上神的药调理，这适龄的族人虽可繁育，但这些小比翼鸟竟无法幻化人形，更要受许多病苦，我便单独辟了院落与这些雏鸟静养。”

凤九皱着眉头：“折颜他可还有什么法子吗？”

洁绿叹道：“折颜上神每月都会来看望一番，调配丹药与雏鸟解除些病痛，有些在十几岁的时候化成人形，方能抵挡红尘气息。且自服了几十年上神的调息汤药，我族人的寿命竟延长了许多，就是那些年老体弱的，上神也一并让我在外面设了院子单独疗养。只是可怜了这些小鸟，要受十几年的病痛折磨，折颜上神也一直在查阅古书研究药方。”

凤九知道洁绿这个女君失去了整个王族，带着族人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承受了许多的压力，却不想整个比翼鸟族都在默默承受如此大的苦难，仍皱着眉头道：“帝君他可知晓？”

洁绿：“帝君他老人家一直关怀我族，自然是知道的，便是折颜上神药方里那些难寻的珍草，都是重霖仙者送过来的。”

凤九心下知道，如此，便是帝君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于是连去后山寻甘蔗的心也没有了，只默默坐着，心下筹划着，待明日帝君归来，便烦他快快想个法子。因与洁绿道：“你也莫要太着急，我明日再问问帝君可有其他方法，他活了几十万年，一定会有办法。”

洁绿便微笑着点点头：“好，但帝君诸事繁忙，你也莫催的紧。”

凤九摆摆手：“他不过每年一例朝会，有什么可忙的。”

其实这凤九口中并没什么可忙的帝君，此时正在梵音谷。

朝会后的帝君拨开符禹山巅浓雾，以法力开启了那道入谷的小缝，扛着些桃木、香木的重霖便忙跟了上去。

原本梵音谷内虽浊息已除，但枯木腐尸，一派萧索，充斥的阴腐之气更不是比翼鸟族所能承受。

重霖先时跟随帝君入谷，见帝君以创世之术明晰谷内四季，再造梵音谷景致。虽前面帮不上什么忙，但后面这些栽树种花的活，重霖也没少干。若是按着创世之法造就的树，需得长上几百年才可成气，以帝君精益求精的脾气，如今谷内奇花异树便是着重霖满四海八荒寻来的。

单说那水月谭边的沙棠树，还是帝君亲去元极宫选的。这沙棠果吃了可有避水之效，是上古奇树之一，除四海的每个水君水晶宫里供奉的一株以外，世间共总的几株全在连宋君宫内。帝君亲临的那日，连宋便讪笑着知道绝无好事，待大殿里奉了茶，帝君竟要逛逛，这一逛不打紧，年岁最长、枝叶最繁、果子最大的这株沙棠便扛在了重霖肩上。如今，水月潭边并不再见那高大的水月白露，只这一株沙棠繁叶如盖，赤果玲珑。

重霖因道：“这梵音谷独有的水月白露竟只留了一株幼苗，幸亏帝君将其带到碧海苍灵载育，否则这树便是不得再见了。”说着将那株本在碧海苍灵琉璃瓦亭旁的水月白露小心植在潭边。

东华今日颇悠闲的负手站在潭边看水，潭中的小鱼精死于那场浩劫，此时游的欢快的是芬陀利池中肥肥的鲤鱼：“再过几百年，也可养出一片林子。”

重霖本是有些自言自语，没想到帝君会接他的话茬，因此口中道：“帝君悲悯万物，实属天地之幸。”手里的活干的就更欢快了。

待东华处处检视、净化，感觉再无妨碍返回水月潭边时已是第三日的日落时分，重霖在潭边植了挺大一片桃林，满树繁花与晚云相映，正是霞影绰绰、风轻花灼。其实并非东华要精雕细琢到如此，只是比翼鸟族着实需要这些已成材气的珍花异木相养，且创世之术对他来说虽顺手，但若要尽除阴腐之气使之一丝不留，也要在净化后观察些时日。

东华点点头：“你且在此处小心巡视，若有不妥便到青丘寻我。”

重霖：“是，帝君。”

东华又于潭边远望了一会叠嶂翠山，道：“若一切无碍，十六是个好日子，你且带比翼鸟族于正午时分到符禹山等我。”

重霖因记挂东华的剖心之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