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者(1 / 4)

夜已深,只有寥寥数人的宋家庄更显得孤寂。

宋之桥的窗户内还透着微弱的烛火,无声地晃动。宋心远搬到了离她最近的屋子里,不时可见他不安行走的影子,想必已度过好多个彻夜难眠。

路小佳今夜留宿的地方就在宋心远对面,马芳铃此时也在这间屋子里,倒不是宋心远小气到都不肯给马芳铃分间屋子,现在宋家庄最不缺就是空房,马芳铃想住哪都行。

只因有马芳铃和路小佳两个伤患,大夫却只有一个,时间紧迫,秦容大手一挥,决定同时治疗。

还算宽敞的屋子里,中间以一道屏风相隔,马芳铃和路小佳分坐两端,秦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路小佳这边上点药,马芳铃那边扎两针。

马芳铃仿佛置身于冰窖当中,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似乎都成了寒冰,偏偏有人拿着一根烧红的铁针刺破她的皮肤,灼烧她的血脉,紧闭的双眼好像看到了苍红的雨雾从她身体内蒸发。

秦容扎下最后一针,终于直起身子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外人的真气对马芳铃来说是种毒药,此阶段她只能施针辅助,全靠马芳铃自己调息运转。

这厢的路小佳弥漫着药香和淡淡的腥气,嘴上唬着要给路小佳点颜色看看,真动手的时候秦容还是轻柔了动作尽心尽力,一是为了她医师的尊严,二是因为路小佳是仅存的战斗力,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让他去送死,哦不,上阵杀敌。

路小佳端坐在榻上,不管是清创缝线还是涂药包扎,整个过程一声不吭,秦容意外地抬眼,当她剜开没有得到及时处置已经结痂的伤口时,微不可见的颤抖泄露了身前人对疼痛的抗拒,要放在平时,秦容可少不得挖苦几句,当她眼角余光瞥见路小佳虚视的目光,凝望的不知是身前还是远方,她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整个房间除了秦容发出的声响,只听得见屏风那端马芳铃与扭曲的封印对抗发出的沉重呼吸。

路小佳的伤势处置告一段路,秦容又回到屏风另一头,谨慎地确认完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三十三根银针依序取下,每取一根,马芳铃的呼吸就加重一点,待到最后一根针脱离身体,马芳铃周身已被冷汗浸湿,浑身虚脱倒在榻上。

良久,马芳铃才从昏昏沉沉精疲力竭中醒来,呼吸声趋于平静,双目渐现清明,盯着屋顶,一动也不动,不想动也无力再动。

一晚上最辛苦的秦容终于得闲,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沁润干咳的嗓子,对着一躺一坐的两人道:“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马芳铃用恹恹的气息回答:“不会太久的,急不可耐地端着线索送给我,一定不会让我等很久的。”

秦容还是懂她的,听出她话里另有深意,挑眉道:“莫非你对他的身份已有眉目?”

马芳铃偏过头,脸颊在凉凉的床单上磨蹭,声音有点闷:“没有,但隐隐知晓他为何要选择我。”

秦容一愣,急忙问道:“为何?”

马芳铃淡淡道:“因为我是马空群的女儿。”

这不是废话吗?

秦容蹙眉,她想了一会,试探道:“因为马空群毁诺杀了花鸣鹤,所以有人报复你?但花鸣鹤都死了,还会有谁为魔教报仇?”

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的路小佳突兀道:“如若当年,马空群并没有杀死花鸣鹤呢。”

秦容有点蒙了:“没杀?那为什么马空群要暗示宋之桥他把人给,灭了?”

路小佳说道:“马空群一向信奉斩草除根,他连尚在襁褓中的傅红雪都不放过,更不可能放过已经成年充满巨大威胁的花鸣鹤,除非……”

隔着屏风,马芳铃替他把话补充完整:“除非有更大的诱惑。”

路小佳轻吐出三个字:“生死经。”

说完,路小佳轻笑一声:“花清澜并不是算错了,他早就看透了马空群,给儿子留了一个保命符。”

秦容不懂,她仔细回忆在万马堂的生活:“假如马空群真得了生死经,为何不见他修炼?”

路小佳道:“生死经是良药,更是毒药,马空群谨慎多疑,没有万全之策绝不会去冒险,那时他树敌良多,又亲眼目睹花清澜走火入魔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去修炼这门虽然强大但更危险的武功。”

秦容瞪大了眼睛,她猛地扭头看向马芳铃,惊道:“莫非凶手选你,是以为你手上有生死经,让你当替罪羊,还要逼你交出生死经,你不会真的有吧?”

马芳铃仍旧保持着躺倒的姿势:“我想不起来。”

不是有,或者没有,是想不起来。

在马芳铃想得起来的回忆中,“生死经”三个字从未出现过。但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马空群究竟有没有透露过一星半点?马芳铃一点也想不起来。

秦容无语,少顷之后,又觉得好笑:“恐怕那凶手千算万算,怎么算都算不到你居然会失忆吧,小算盘要落空咯。”

凶手的目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