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边厌,可知错?”

仆从闭了门,大殿里仅有她二人。

明月皎闭着双目,坐在高位,一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赤金琉璃盏,绛紫点翠席。

席下置一棋盘。

之前一直胡作非为的侍卫抿了抿唇,径直跪下。

“边厌知错了。”他低声细语的,丝毫没有先前跋扈嚣张的气焰。

“哦?”她微微抬了眼,惺忪的看着他,“错哪儿了。”

“是边厌太心急了。”他微微抬头,一双丹凤眼中藏匿着他难言的情绪。

太心急?

她亦心急。

她难以忘怀那场大火,和很久很久之前的灭门之痛。

京城再无惊艳绝伦的双生子,皇城再无名满天下的骠骑谢家。

她与兄长隐姓埋名,却也换不得一时安宁。

“边厌,其实你不必再跟在咱家身边的。”

长兄仇已报,剩下的路只由她一人来走便可。

但是她没有资格决定边厌的去留。

她答应过他的。

她答应过阿蛟的。

“边厌愿留在督主身边。”他自然拒绝。

边厌是不愿走的。

他想要看她大仇得报,想保她平安。

他答应过阿蛟的。

她只盯着他看,半晌,他才开口。

“起来吧。”

“咱家知道你心急,但是其中水深,不可妄动,应徐徐图之。”

“督主所言极是。”

她摘了纱帽,墨发垂落,素白的手捻起棋子。

“陪咱家弈棋。”

“好。”

边厌本是不会棋的。

但明月蛟却是最爱下棋的。

可惜他这个小太监并无弈棋的条件,只能等到秋闱时,他无福同圣上一起出游,便可拉着边厌去雅居偷偷下棋。

他每次都下不过明月蛟。

而今亦下不过明月皎。

“边厌不明白。”

他顿了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明月皎,看她与他如出一辙的模样,看她与他一般的出棋手法,不由恍了神。

“讲。”她淡淡抬眼。

可她与他又是不同的。

明月蛟是个傻家伙,傻兮兮的将好东西都留给他,傻兮兮的怕他吃苦,怕他受凉,他分明也没为那傻家伙做些什么,他却掏心窝子的对他好。

少年赤贫却真诚。

他的眼睛像边厌家乡夜空中的星河,亮晶晶的,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即使在他临终前受到非人的折磨时,他依旧同他讲未来。

边厌知道他同明月皎中写的信提到了自己。

他希望他可以好好活下去。

而明月皎啊,冷冰冰的,她不爱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她厌弃权贵,却又玩弄权力。

“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九皇子,督主为何如此顾忌。”

为何如此顾忌?

“不受宠?”

“边厌,看事不可只看表面。”

她不欲多言。

知道的越少,待到混乱结束后,他才可全身而退。

她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淡道:“我多你十目,你输了。”

“督主所言极是。”

夜未央,点点繁星。

她一人独坐高楼,未有半分困意。

风很大,让她想到一位故人。

夜间的诏狱仍是灯火通明的。

她看着曾经温润如玉,不染纤尘的相府嫡公子,不过几日便一面灰败之色,不由可笑。

“步惊澜,身陷囹圄的感觉如何?”

他闻言,身子先是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低低的笑了一声。

“督主若是不解气,不如杀了我。”

“杀?”明月皎只是扬眉。

“不,我要你活着。”

她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过去全都毁于她手,一寸一寸,全部被她斩草除根。

“步惊澜,不如我们再打一个赌。”

上次两人的赌约便是明月皎是否能坐上这西厂厂督之位。

毫无疑问,步惊澜输了。

而他们的赌注是明月皎父母的埋藏地点。

其实当她提出赌注之时,他便知他输了。

“督主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又何须与我设赌。”

明月皎却自顾自的说下去,“我赌顾家的那位女娘,若无我出手,不出月余便会被安排进宫。”

步惊澜痛苦的合上双眼。

“冤冤相报何时了。”

明月皎却是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