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C市这边。

商榆的咖啡馆。

罗臻看着面前一直朝窗外呆望，平时喜爱的草莓蛋糕一口没碰的顾清，关切地询问：

“清清，你这几日怎么都不开心？”

顾清闻言，回过头来，手肘撑着沙发盯着那草莓蛋糕说着：“有什么可开心的。”

见她兴致提不起来，罗臻说了件开心事。

“我芭蕾舞比赛过了，得了第一哦。”

“哦，恭喜。”

她反应还是平平，继续朝窗外望去。这在以往，她早就笑嘻嘻说着各种令人开心的话来恭喜自己。罗臻静静扯出一丝笑，难免担心她。于是她还是问出前日那个姑娘辞职的事。

“清清，你为什么要同那个姑娘吵架？”

顾清顿了一会儿，说：“她先惹我的。”

罗臻笑容忽有忽无，她问：“你喜欢俞骄阳的弟弟是吗？”

顾清愣住，她忽然闪躲的眼神出卖了她。

于是罗臻肯定：“所以你见不得他对那姑娘微笑。”

顾清闭眼想掩盖心中的烦躁，奈何睁眼那烦躁还是从眼睛里透出来。她说：

“我没有，只是她因为顾森骂我。”

罗臻缓言逼她清醒：“难道不是因为俞朝你就先对她有了意见，所以她不给你让路时你就生了气。”

顾清语塞，一时沉默。

罗臻微微轻叹了句：“她说顾森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于是你就同她吵了起来。”

似乎这句猛地刺痛了顾清，接下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疾言厉色的对罗臻说话。

“她难道不该骂么，果然同顾森在一起的都讨厌。”

罗臻不免皱眉：“那俞朝不讨厌？他可是顾森的前男友。”

“所以顾森才更讨厌，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你不讨厌她么，她可是把顾原森牢牢掌握在了手中呢。”

那一刻她眼中所迸裂出来的厌恶陡然令罗臻失语片刻。默了半晌，罗臻才有些牵强地说道：

“我现在是说你的事，你又扯到我身上。况且Wilson是不会被她掌握的。”

顾清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冷笑：“你凭什么那么确定？你不知道他要休多少天么，他去干嘛，还不是去日本陪顾森。有本事你也让他休那么多天来陪你啊！”

话音一落，罗臻立马煞白了一张脸。她近日本就因这件事心有不平。几日在顾家都是受谭丽虹的脸色，她罗臻自小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在顾原森那里一个真正关切的眼神都换不来。她失败么？不，她只是站得不够高，Wilson一时看不见她罢了。

可顾森挡在前面，他如何能看见自己。

这两人自认识起从未红过脸，今日却第一次话说得这么僵，顾清情绪逐渐缓和后见她还未理自己，便有些后悔。

她说：“对不起，臻姐，我失言了。”

罗臻听后，嘴角动了动，但笑容勉强的后果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只有顺着台阶下来，软和道：

“快吃蛋糕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那时薄弱的日光洒进来，原以为顾清会吃完的蛋糕，到最后她一口也没碰。

顾清究竟在纠结什么？

是俞朝，是顾森，还是辞职的莉茉？

可她不说谁又知道，只怕她自己也是朦胧乱撞，看不清罢了。

后面顾清回到家，因顾淮还在公司，家里只有余长清一人。她正在厨房做饭，饭菜的香味一点点蔓延出来，顾清站在玄关看去，一直觉得她都是最好的妈妈。她不管别人的评价如何，她心底最爱她这个妈妈。

可她是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么？

她自己最清楚。

在同顾森生活的那六年里，顾森对自己母亲的冷漠与无视，也是她心中念念不忘痛恨的来源。

但仅是这一件么？

她不说谁又知道。

余长清看到了她，那张顾清一直认为最美的面容，瞬间和煦柔丽如风吹柳叶，点点升温。

她说：“清儿，饿了吧，妈妈马上就做好饭了。”

顾清缓言应道：“好。”

在外糟乱不宁的心情，她掩饰得很好。

但回到房间关上门，莫名又是一阵失落。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找到钥匙，打开床底下像是尘封很久，积了许多灰尘的木盒。盒里放着一双芭蕾舞鞋，只不过已被剪刀剪断，再不能穿罢了。

她许久盯着那鞋，觉得心中的委屈排山倒海：

“你从未喜欢过我么，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周介文回来的时候，见公寓里丁美格正拿着手机发呆。他轻步走过去，原来她是在看顾森的照片。

“Maggie。”他摸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