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1 / 3)

韩老夫人咦了一声,有些莫名,与迟老夫人笑道:“他二人倒是串通一气,也来说道咱们了。”

“罢了罢了,咱们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迟老夫人笑容可掬,挥手让人将她面前的羊汤端走,“就听小辈的,不过楚姑娘的手艺,到底还是不忍辜负的,”遂拿起羊大骨来,仔细挑里头的骨髓,笑说若是韩老夫人再耽搁下去,这羊大骨就该冷了。

韩老夫人抢来她面前的菊花汤,也回说迟老夫人再多嘴,汤里便都是唾沫星子了。这一下子激起了迟老夫人的胜负欲,又将汤抢了回来,喝了两口再放回去,只说这下唾沫星子更多了,看她还抢不抢。

两位老夫人时而斗嘴时而争菜,映棠他们劝也劝不成,只得由着她们来了。

一席人有说有笑,赶着夕阳结束了这一顿难得的席面。

映棠收拾着要回城,韩霁在后头追上来,递上庄子里先前晒好的菊花,“我送你回去,”他跳上马车,转身朝她递出手。

拉着映棠上车,韩霁另叫了一辆马车出来,让映棠的人过去,马车外驾车的换成他的随从。

两个人进到马车,这时候马车已经开动了,但韩霁却未松开手,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相对,他身子微微前倾,手肘置于膝盖上,平视映棠。

“怎么了?”映棠问道,他忽而这般,反倒让映棠生出几分恐慌来,以为是发什么了大事。

韩霁却是云淡风轻,提起左手覆盖上去,拍着映棠的手背安抚道:“没什么,只是我接下来会有些忙,要见你一面不大容易,所以现在想好好看看。”

映棠怒嗔他油嘴滑舌,又问道:“是要……复职了吗?”

韩霁叹了口气,“是,不过这回,还不知是否会降职。”事情有些麻烦,他料不准结果,不过确实要忙起来了,所以赶着先同映棠商量好。

映棠回握住他,听他说降职,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安慰, “早上过来时,我看到了大理寺张贴出来的告示,大约也猜到一二,又在街上听人谈到那柳驸马的事,我不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做了些什么,但如果有什么忙是我能帮得上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

即便帮不上忙,她也希望自己不会是添乱的存在,私盐案引发的凶险,她这一路见得不少,到此刻也说不上能否置身事外。

韩霁知她心思细腻,并未犹豫便点头应下,“大理寺的案子是我与迟沂有意为之,为了将柳驸马拖下水,此番借了官家的手,”思及后果,还是将内情说与映棠,好让她有所准备,“皇城司是官家耳目,我的这些举动,必定会有人呈报上去,官家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他之前便意欲裁撤盐铁司,因私盐案暂且搁置,我猜这一回,他是想一并整顿。”

“所以接下来,我恐怕都要为此事奔波。”

映棠听完这话,沉默了一阵儿,说道:“我这边有程家照顾,你且放心,若是……”她起身坐到韩霁身边,欲言又止道:“咱们的婚事还是放一放的好,为免有人借此攀咬,官家该更疑心你了,等你处理完盐铁司的事,咱们再提此事。”不然该有人说他徇私,毕竟这桩案子树敌不少,只是现在还由皇城司顶了风头。

近来在茶楼中,也常听客人提及此案,名茶与茶点一类的东西销量极好,听闻也都是送去了各处府邸,这其中用意映棠只消查一查账,便能一清二楚。

韩霁背靠马车,扭头看她,转动着她腕上的玉镯,有些心不在焉,“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他缓了口气,笑道:“再说了,你父亲那一关还没过呢,不过如今却是不好让你同我扯上关系,我在陆县漏了脸,南下的事本也就瞒不住,到时候朝中那些人弄清楚了,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

“我不是怕你连累,”映棠低头将手腕抽出,捏着他的手指道:“现在我名下的生意有了起色,不出意料的话,将来在这京城里也算有一席之地。倒是韩大人你,届时与商户联姻,不怕别人笑话你?”

韩霁闻言先一愣,转而发问,“心仪之人坐拥万贯家财,旁人究竟是笑话还是嫉妒,”他蓦然收敛神色,正声道:“怕是羡慕之余不过酸我两句罢了。就连当今右相也是赘婿出身,其岳家亦是商贾,不也安然为官。”

他斜眼透过马车帘子瞧了瞧外头的风景,前方就要入城了,韩霁止住后面的话,提醒道:“马上就要到程家了,这几日要警惕有人前来打探,无论我这边发生什么,消息会让迟沂送来,韩府这边除了祖母,其余不必理会,我大伯同我并非一心,私盐一案他也参与其中。”

映棠说记下了,又想到韩老夫人说要在庄子上多住几日,便猜到也是躲着家里人罢了,“我这几日要忙着香粉铺子的生意,若有韩家人来问,一并回绝就是。”

玉霞台即将新售,又顺带抬出了新的香粉,像今日这般出游实属难得,再想寻机会就要往中旬后看了。

二人又聊了一阵,马车已入巷子,韩霁调开视线,知道不得不分别了,就让随从停车。

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