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小儿(1 / 2)

茶叶、果干、肉干此刻就安安静静的摆在映棠手中的食盒里,楚浔让她留下,她总不能就丢在外头,狱卒那里塞了银子,少说也给了一盏茶的时间容她父女二人见个面。

映棠伸头推开牢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再好生掩上,牢房捡漏,连张椅子也没有,映棠上前走到楚父两步外的距离,默默从食盒里端出肉干,挥挥手朝他扇风。

楚父吸溜一声鼻子,冷哼道:“就摆那儿。”

映棠哎哟一声,从一旁破败的木桌上寻摸到杯子,丢了茶叶进去,用冷水浇上,“这女儿专程准备的东西,总得看着父亲用上一些才好,”端出果干摆上,又问道:“您那位女婿可是姓韩。”

“可巧!”楚父抬高了声音道:“还真是。”

映棠半抬眉毛,猜到是韩霁提前过来见过父亲了,端起茶杯绕到楚浔身侧,躬身请他喝茶,“此处没有热水,就拿了冷泡的茶叶,虽说滋味欠了些,但父亲将就将就?”

楚浔一伸手,映棠将茶杯稳稳递上,便自然坐到一旁,对着自家父亲的侧脸说道:“他昨日来过了吗?都同父亲说了些什么?”看父亲的态度,想必是对韩霁有几分欣赏,不过映棠还是决定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与父亲,现下就捡韩霁漏下的部分讲一讲。

回答她的只有嘬茶水的声音,楚父这是不欲回答。

映棠只好起身去拿来肉干,捧到他手边,“父亲既不说,那我就从头开始讲起,我和韩大人初在扬州街头有过一面之缘,那时……”

楚浔合上双眼,略略将头向她侧过去一些,状似漫不经心,实则脑中警铃大作,为的就是听一听这其中是否有出入,想看看那小子可有存心糊弄于他。

没想到一段段听下来,竟然同昨日韩家小子说的分毫不差,楚浔听在耳中,不觉扬起一抹笑来。

为人诚恳,可堪考察,他心里给韩霁画了一笔。

“……陆县的茶楼被人做了手脚,库房箱子里掺了盐进去,女儿托了韩大人帮忙,这才叫楚家免遭一劫,只是父亲如今也是受了此事牵连,但女儿可以保证,绝无证据留下……”

“在进烟霞镇前,曾路遇贼人劫车,好在韩大人及时赶到,之后为求稳妥,便一直跟着韩大人的人马,得以保全……”

话在嘴边,回忆起一桩桩过往,映棠又好似再经历了一遍,每每提及韩霁,总不免语气温和,女儿家看中细节,一些韩霁忽略的过往,此番被再度寻出,楚父受其影响,渐渐的心绪缓上了许多。

再听韩大人三个字,只觉得顺耳了。

“在茶宴居的时候,我们撞上了来行刺的贼人,韩大人拼命牵制歹人,让女儿得了机会托人求救,只是搏斗中,女儿不慎被拖入水中,幸好韩大人及时跳水救我……”

一听说女儿落水,楚浔笑容僵在脸上,赶紧转身抓着映棠的胳膊,上下打量,语气格外紧张道:“伤到了何处,好小子,他竟然没同我提起这一桩,定是恐我怨他,好啊好啊,”前面种种忽而都不算数了,楚浔可算是找到了空子,愤懑不已,连连控诉,“为人不实,为人不实啊。”

楚父又将方才画上的一笔给划下去了。

映棠挣开楚父紧攥的双手,叹气道:“不过呛了两口水罢了,早便好了,”言罢继续接着方才的讲。

楚父这时候认真听了,一边抬手比划着,一边在心里评判。

隐瞒身份就等于谎话连篇,不过陆县助楚家脱离私盐案一事,还算厚道,算半个老实人。

烟霞镇被劫那就是武艺不精,昨儿个打眼一看,壮硕不足,再加上遇上歹人还能叫女儿抽空落了水,不行不行,楚父一琢磨,觉得韩霁文弱了些。

又听说韩霁这一路相伴,送簪子送花样样不落,还能专挑着女儿喜欢的地方下手,楚父当即拍板,“净是些花把戏,我瞧着不是个好的,”这一想,眉头都舒展不开,撇着嘴,简直是听不下去了。

事实上听到最后,他排斥的一面开始逐渐说服了自己,父亲爱护女儿的天性,往往从刁难女婿开始。

躲在暗处的韩霁闻言扶额叹息,不住地锤着膝盖,他借着狱卒的身份待了一晚上,要等换班了再挂牌出去,所以只能先顶替狱卒值班,这期间好几次想冲出去,一听楚父开口又只能半道停下,生怕再触了霉头,加了桩听墙角的小人行径。

心急如焚,烈火灼烧。

“啪嗒”一声,薅断了椅背,韩霁一缩身子奔到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父女二人顿时噤声。

映棠以为是时辰到了,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可外头并无狱卒过来,映棠转身回来,特意放轻了声音说道:“想必是老鼠惹出的动静。”

韩霁抓着半截椅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时间的确有限,很难一次□□待清楚,再加上楚父对韩霁误会越来越深,映棠一时也不知哪里说岔了话,让父亲听错了意思,只好赶着时间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