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1 / 2)

入夏的天亮的也快,未满一个时辰,已经依稀有些许亮光从山尖冒出,于天际率先撕开夜幕。

半轮明月失了辉彩,通透如玉石般浅浅嵌就,陆鹤抬头,遥见远山显现原型,挥手示下,将船缓缓掉过头去,即刻原路返回。

一个多时辰的顺流,船已行出老远,伙计们短暂的歇过,便立即忙碌起来。

韩霁和方元换上了伙计的衣服,在船舱里等候。

眼见着众人忙碌,韩霁踏出门查看一番,见周围无人留守,便悄声合上门。

他转身,指了房间最里面的角落,示意方元跟过去,待方元站定,他才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的说道:“他们动了手,见不到我的尸身是不会罢休的。必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如今不便传信,只能先随船躲过。一会儿随我进货舱,假借看守之名留在那里。”

方元点头,蹙眉思索一番,又凑近了几分回道,“躲过了这一阵,码头未必没有探子,可要继续扮作仆从随着楚姑娘的人下船?”

此法太冒险,韩霁闻言摇了摇头,“若有眼尖的发现咱们,怕是要连累他们,咱们必须提前下船,”说罢,谨慎的瞥了一眼房门,又继续说道,“待过了楚州地界转淮水西行,咱们再在途中选一处地界,走陆路入寿州城。”

话刚出口,腹中猛的一阵搅动,韩霁立马停住嘴,不敢开口。

“属下知晓!”方元应声抱拳行礼,抬头见韩霁容色深沉,额上冒了些星星点点的汗珠,心思微转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忙低声询问,“大人可有不适?”

韩霁只轻轻点了下头,双拳合握,咬紧牙关,忽而推后几步靠在墙上,狠狠忍耐着。

“难不成那毒没有逼出来?” 方元忙追问道。

韩霁摆摆手,说了声没事,“只是有些腹痛罢了。”

昨夜在船上被人暗害,毒药刚入腹中便设法吐出,些许残留还不至于要人命。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韩霁忍了一会儿,阵痛轻了些,由着方元帮着擦了把汗,便从怀中拿出巾帕,喂了一块糖到嘴里,以防自己反胃。

快速咽了几口,胃里的动静稍作平稳了些,韩霁算着时辰,便拉了方元出去,两人速速往货舱走去。

楚家的船上都是他们自家的伙计,并没做太多的防备,如今只添了他们二人,货舱里放了些布裹的木箱,韩霁不必靠近就知道里面装的必然是上好的雨前茶。

他拉着方元坐在货舱门口,闻着茶香,装出一副看守的姿态,又刻意营造出偷懒放松的样子。

船在此时已逐渐靠近沉船地界,陆鹤在船头远远望去,果然见一艘大型军船停靠在江岸,两艘小船正漂浮在江心,上面载着官兵在打探水底的情况,只见他们分别拉着一根绳索,绳子的另一端深入水中,应当是放了人下去。

陆鹤吩咐将船摆头绕过江心,船在靠近之际被官兵摇旗拦住,陆鹤只得下令停船,等待大船派人乘小船过来。

船上抬过来长木板架到两船之间,官兵们便踏着木板过来,陆陆续续上来五个人,只说是例行检查,还询问陆鹤行船过来的途中是否遇到可疑之人。

陆鹤摇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向他打探这一带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官爷只说沉了船,余下的什么也没说。

有心打探,想知道可有找到幸存之人,听得那官爷叹声说没有,陆鹤悬着的一颗心才将将放下,连连跟着惋惜,只道是可惜了。

这边官爷派了剩下四人进船搜查,便有两人进到里间的货舱,瞧见门口坐了两个伙计。

韩霁假装从睡梦中惊醒,眯着眼看到两位官爷便当即弹了起来,一旁的方元也忙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笑问道,“怎……怎的来了两位官爷,可是小的们犯了什么事?”

那官爷见他二人只是看门的伙计,瞧着模样也不像是可疑的样子,便伸手推开了货舱的门,进去查看了一番,见里面只是堆了几箱茶叶,也就不多耽搁,退了出去。

韩霁腹痛之感有些反复,唯恐被看出端倪,忙低下头立在一旁,方元便如同聒噪的苍蝇似的,对着两位官爷不断恭维,直吹的人心满意足,抬脚离去。

眼瞧着人影从舱道里走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扭头见韩霁卸了力似的跌坐在门边,上前探了探脉搏,紧张的说道,“大人怕是伤了胃。”

韩霁紧闭双目,疼的张不开口,方元将他扶到墙边,无奈的又给他塞了块糖,“如今只能先忍耐着,等过了这一带,再找楚姑娘要些药。”

韩霁含着糖,扭头去嗅屋里的茶香,以此转移注意。

“别漏了口风,谨慎些,人后也称我为郎君。”

“是。”

那群官兵搜查完后纷纷退出了船舱,为首的官兵得了消息,点头带了人准备下船,陆鹤忙上前扶住官爷,暗中塞了些打点。

官爷笑他识趣,下了船便挥旗打过招呼,转而喊了声放行,陆鹤便差人收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