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1 / 2)

翻过前方的沙山,沙漠渐渐褪去变成戈壁,裸露的土地零星长了些小草。不一会儿,一顶破旧的毛毡帐篷出现在视野内。

老人停下来指了指那帐篷,道:“那是我和老婆子暂住的地方,小娘子先将就几天吧。”

邴宛宸瞧着帐篷里昏昏暗暗的,不似有人住。她道:“您可以叫我小宸。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

“陈石,石头的石,大家都叫我老石头。”

“陈大伯,您怎么会住这种地方?”邴宛宸疑惑不解,现在城镇化程度这么高,还会有人住在荒郊野外。

“我家在西关城外的村子里,这几天赶着羊群放牧才会到这里。”陈石解释道。这里算是他临时住处,每次放牧都会在这里暂住几天。

说话间,两人一驼已靠近帐篷门口。邴宛宸这才看清楚帐篷里不是没有灯光,而是非常昏暗,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清。帐篷后面还有一个栅栏,圈满了羊,乌泱泱的,时不时还传出几声羊叫声。

“小宸,骆驼先栓到羊圈里了。”陈石自告奋勇地牵过绳子,把骆驼栓好,大黄和大黑也跟着趴到栅栏外,休息起来。

陈石撩开帐篷门帘,大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大黄和大黑这两个小畜生跑得累死我了!”

“发生了啥事?看它们跑得这么急!”一个与陈石年纪相仿的老婆婆走上前。老婆婆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看见陈石身后的邴宛宸,露出疑惑而警惕的神色。

陈石来到矮桌边盘腿坐下,倒碗水大口喝起来。解了渴,陈石才解释道:“老婆子。我跟着大黄、大黑出去,碰到这个迷路的小娘子。她要去西关城,让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送过去。”随后,他转向邴宛宸,道:“这是我家的老婆子。”

“陈大娘,我叫邴宛宸,您叫我小宸就行。”邴宛宸打起招呼,同时打量着帐篷里的摆设,除了一张桌子,基本没什么家具,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像极了元宵节外婆手工做的那种灯,昏昏暗暗的,能照亮的地方不过巴掌大,难怪从外面看不到什么光线。

邴宛宸指了指油灯,问道:“陈大伯、陈大娘,你们怎么不用电灯?这油灯哪能照清楚啊!”

陈石和陈婆茫然地看看对方,这姑娘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陈婆靠在陈石耳边,低声道:“电灯是什么东西?老头子,这小娘子脑子没问题吧?”

邴宛宸哭笑不得,电灯这么普及的东西,这老两口怎么会不知道呢。算了,她还是闭嘴吧,万一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了。

陈石对陈婆呵斥道:“瞎说啥呢,老婆子,给我们弄点吃的!”

不一会儿,陈婆端上来两碗热奶和两块饼。邴宛宸拿着坚硬无比的饼,感觉难以下咽。她看着陈石正在大快朵颐,也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牧民家生活贫困,于他们而言这也许已经是不错的食物了。热羊奶虽然有膻味,但胜在新鲜,也能下口。就着热羊奶,邴宛宸吃了几口饼。

许是好几天没有碰见什么人,陈婆倒和邴宛宸聊了起来,“小宸,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迷了路。”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说话也有礼貌。

“22。”填饱肚子,邴宛宸把迷路的经过给陈婆讲了一遍,“对了,你们有没有手机?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陈婆听得云里雾里,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姑娘肯定脑子不好使,什么手机、月牙泉、鸣沙山的,她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怪不得会迷路。

“好了,快睡觉,明天还得早起放羊呢。”陈石突然插嘴道。他早就昏昏欲睡,白天干了一天活,已经累得不行。

陈婆找了条毯子,递给邴宛宸,道:“小宸,你到里面睡,我和老石头在外面,我们起得早。”

邴宛宸在帐篷内侧寻处空地,盖上还带着羊膻味的黑色毯子,靠着帐篷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照进帐篷,邴宛宸勉力睁开眼睛。

陈石和陈婆已经不在帐篷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不变的作息。陈石将羊群赶出羊圈带着大黄、大黑向远处走去,陈婆也不闲着,开始打扫羊圈,清理粪便。

睡了一觉,邴宛宸疲劳感顿消,推开帐篷布帘,在阳光中伸了个懒腰。目光围着帐篷内外逡巡了好几遍,随后,她跑到羊圈门口,向陈婆问道:“陈大娘,你们这有洗澡的地方吗?”

经过一夜,陈婆似乎接受了邴宛宸奇怪的讲话,回道:“没有,我们这穷苦人,一年半载地洗不了一回澡。”

邴宛宸愈加吃惊,现在还有一年半载不洗澡的人?

陈婆看着面色不佳的邴宛宸,继续说道:“你要是真想洗,前面有个湖。”陈婆指了指东边,戈壁里难得有个常年不干涸的湖,他们经常去打水的。

一听有湖,邴宛宸兴冲冲地拿着背包朝陈婆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一汪清澈的湖水映入眼帘,湖边水草丰沛,与荒芜的戈壁完全是两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