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姜愿微笑，“阿姐只管拿去便是。”

姜晏闻言，上前一步。只一步，她便觉察出不对。

与此同时，她脚下阵纹猛然亮起，繁复光纹与阴影交错，顷刻间编织出一个只容一人空间的囚笼。

“这是…”姜晏并不慌张，反而开始研究起这个从未见过的阵法。可令她意外的是，她分明已经找到了脚下阵法运行的一丝规律，正欲运转灵力，以此为突破口对阵法进行拆解时，一阵针扎般的疼痛直击她的识海。

“嘶…”

“别挣扎了。”从阴影处走出一人，竟是此前姜愿故意提及的姜重山。

“这可是姜氏嫡系代代流传的噬魂阵，专克你这种不服管教的后辈。”他又是得意又略带一丝讨好，看向姜愿道，“阿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是不是可以放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因为姜愿冷冷扫过的一眼戛然而止。

“噬魂阵，原来如此。”姜晏强忍着神魂泛起的密密麻麻的刺痛，稳住声音轻道。

想来这就是姜氏每一代女子被献祭的方式。

但对于她而言，不应该是难事……

姜晏可以肯定，若不是她不久前亲手割了自己的魂魄，神魂不全，否则必不会陷自己于此种境地。

“不错。阿姐，这滋味，如何？”

姜晏左膝抵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按在头侧，冷淡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如何…你也就这般手段了么？”

她心里清楚，姜愿废了那么大劲，就不会对她下杀招。今日一役，也不过是为了威胁她和留下她。

这本来就是她预想的结果，只不过不曾想到做法会如此激烈。

“事已至此，阿姐竟还在硬撑？”姜愿心潮上涌，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带着赌气的意味，“好！很好！你就继续扛着吧！”

姜重山一直视姜晏的存在为一块心病。他见状趁机蛊惑道:“阿愿，别生气，噬魂阵杀机四伏，她撑不了多久了。再过一会，她的神魂就会被阵法消磨殆尽。”

姜愿闻言眸光一寒。他冷眼注视着姜晏因为遭受巨大痛苦而苍白如纸的脸色，眼看着她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倒下的身体，突然爆喝一声:“停下！”

见姜重山愣住没有动作，姜愿又厉声斥道:“我让你停下！”

姜重山这才反应过来，犹自不解地停止了阵法运转。

姜愿一个箭步冲向阵法中心，伸手抄过后背和腿弯将姜晏抱起。怀中的姜晏费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嘲讽，没有不解，而后闭上了眼睛。

“阿姐！”姜愿唤了一声，又轻声道，“你等等，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毕竟是化神期的修为，噬魂阵对她的影响并没有姜重山说的那么大。

而是就在姜晏因为噬魂阵对神魂的侵蚀而开始变得虚弱时，一股来自道侣契那头的力量逐渐灌入她的身体，几乎快要取得控制权。

靖渊还没有醒过来，这是道侣契之间自发的力量流动，并不是他的主观控制，但却毕竟是带有魔性的力量。

所以她在神魂不全、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的情况下，也不能让自己被这股力量反控而入魔。

她的灵力消耗也是大部分都在与之相抗。

真是自己坑了自己。

姜愿不再理会姜重山，而是独自带着昏迷的姜晏去了清水阁。

姜重山如今为他所制，受他驱使，故而他也不担心姜重山还能掀起什么风波。

府上医修来施过灵药后，清水阁便只剩下了姐弟二人。

姜晏一则神魂受创，二则灵力耗用过度，故而尚未清醒。

姜愿坐在床边，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低声喃喃:“阿姐，我对你那么好，所筹谋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可你偏偏不领情，还欺骗我、背叛我。

我真该好好折磨你，再杀了你。可我舍不得。我是真舍不得啊。

姜晏，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指尖一寸一寸拂过姜晏的脸庞，在颈侧停下，姜愿的手蓦地收回。

他转过身，背对着姜晏，缓缓自语道:“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可以保住你呢？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他可以在仙门世家面前保下姜晏，可是……

魔神已经注意到阿姐了，凤凰骨亦失，甚至他猜那个和阿姐做了交易、恢复她修为的存在就是魔神。既如此，即便是待在他身边，以他目前的实力，离巅峰之时距离尚远，又如何能阻拦被封印在封灵台之下两千年的魔神拿她性命换取自由呢？

如果能有别的替代……

——————

姜晏沉于梦境，破碎的前尘竟意外浮现。

她模糊地看见自己和一个青年在一座未曾见过的宫殿瓦顶并肩而坐，靠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