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放弃一切。

黎姜没有听清他的问题，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周齐胤摇摇头，笑道：“没什么，黎姜，我们结婚吧。”

自从黎姜和任远舟再次重逢后，周齐胤就能清晰地感受到，黎姜豁出一切想要复仇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她的心也越来越冷硬。有好几次，他看着黎姜的神情，都担心她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用决绝无比的手段和黎瑞常同归于尽。

但是自从瑞城一别，她再次回到他身边，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有些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心中的恨意依然汹涌，但不再失控。

或许他愿意将这一切变化都归因为，黎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了软肋。

他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但黎姜细微变化的心理状态，却难得让他生出几分惴惴不安，于是他又说了一遍：“黎姜，我们结婚吧。”

黎姜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小心翼翼：“你那死鬼老爹又催你了？你后妈的枕边风吹得也太勤了吧。”

周齐胤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当初骗黎姜急着订婚，借口是自己老爹听了恶毒后妈的枕头风，妄图逼他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并且用继承权来威胁他，不结婚就把他逐出家门。

其实这都是他为了诓骗黎姜随口胡诌的，自己老爹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他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浪荡子，除了好好活着外已经不抱有任何指望。至于他亲妈早死后老爹后再娶的那个小妈，平时待他也体贴细致到从来挑不出一个错字。

所以他怀着十二分的心虚道：“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上次还说要停了我的信用卡。再这样下去，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他们当初约定好，即使真的迫不得已要走到结婚那一步，也愿意尊重彼此，在维持表面婚姻稳定的情况下，不去打扰彼此的私人生活。但周齐胤显然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十分自信，坚定地认为只要黎姜愿意嫁给他，一定会被他的死缠烂打和软磨硬泡感动。

离开泰和后的这些年，黎姜帮他将原本籍籍无名的信和资本变成了如今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公司。周齐胤在心里盘算着，他们结婚后，黎姜会回到泰和，他不介意向他父亲服软低头，在政界谋一个不算显赫但足以帮得上黎姜的位置，然后就这样胸无大志地守在黎姜身后过一辈子。

他再次问出声：“所以，要不要嫁给我，黎姜？”

黎姜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什么，就在黎姜开口的那一瞬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黎姜的秘书追着一个冲进来的男人：“这位先生，黎总说过没有预约的客人不能进！”

周齐胤飞快地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黎姜身上，对着秘书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关上门离开后，周齐胤眯起眼，看向冲进来的任远舟，难得露出几分不虞：“远舟？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赶来得太过匆忙，任远舟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角滑落，很快在他所站之处聚成一汪。

一个多月不见，周齐胤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过度的消瘦让他显得过分憔悴，举手投足间满是疲惫不堪的老态。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在精神病院呆久了的缘故，他的眼神中满是压抑后的阴翳与沉闷。

任远舟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拿出被塑料袋仔细包裹好的住院记录，举起之后看向黎姜：“这是不是你的？”

黎姜似乎也被他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甚至来不及扣好衬衫的纽扣，只将周齐胤的外套抱在怀里，露出腰间一大片白皙的肌肤，缩在沙发中：“你发什么神经？”

任远舟依旧坚持着那个问题：“这是不是你的？”

黎姜依旧是顾左右而言他：“保安呢？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敢往我的办公室里放？”

任远舟丝毫没有被她的声色俱厉唬住，他几乎是吼出声：“黎姜！这是不是你的！”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间连周齐胤都不知所措了起来，站起身缓和着气氛：“坐下喝口水再说吧，衣服湿了容易感冒，我让人送条毛巾上来……”

“周齐胤，你出去。”

周齐胤回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黎姜，皱起眉。

黎姜套着他的外套，他的西装穿在她身上过分宽大，显得她更加瘦弱单薄。

黎姜又重复了一遍：“你出去，这是我和任远舟之间的事情。”

周齐胤离开后，黎姜看向任远舟：“是我的又如何？不是我的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指望用这一份无凭无据的病历来威胁我？”

她眉眼中满是冷厉：“我告诉你，我黎姜什么都不怕，但最恨别人威胁。”

任远舟垂下眸，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黎姜看不清他的神色：“你利用我吧，黎姜。”

他走上前，将那一份病历放在黎姜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