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终有花落时(2 / 6)

怕连头发都不剩了吧。”

“……”散兵把视线从她脸上别开,神色复杂地浮动着,“奈奈,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她笑着,又哭着,无比悲哀,“这么多人因我而死?可我毕生的愿望,是遵循栖川家祖训造福稻妻城每一位平凡的人们,可是你——却让我无端背负了无数人命!”

散兵低着脸,蓬松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晚风吹拂着,他的脸上飘动着一片片阴影。

“栖川家就算灭门了又怎么样?”散兵把脸抬起来,眼神阴鸷,“从小他们就对你不好!你那个姐姐有把你当人看吗?那些侍女仆人有真正将你当主子吗?这些人死不足惜!我弄死他们,也算为你这憋屈了十多年的二小姐出了口恶气,你难道不该感谢一下……”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啪”惊呆了众人。

“是,你当然不明白「家族」的重要,”奈奈握紧了疼得发麻的右手,“你没有家,你怎么会明白!”

树影摇曳,很多游动的光点交错映射在散兵凌乱的头发上,他低着赤红胀痛的脸,嘴角的殷红若隐若现,尽管安静地闭着眼睛,也压抑不住颤意。

“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家……当然不懂你们这些出身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们,对「家族」的执念。”

“别冲动。”绫人拉住奈奈的臂弯,担心激怒了散兵。

“你别管!”她情绪激动,挣脱开绫人的手,走到散兵近前,把他的脸扳起来,“将宫司大人带至鹤观,故意引诱我们援救的人,就是你?”

“是。”

“在那座秘境里,黑暗中的人,也是你?”

“对。”

“你的目的是什么?”

“秘境里布置有针对雷之神的机关,我原本的目标是她,不是你们。”

“但结果是我们来了,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把我们杀死在那里?”

“……”散兵停顿了一下,抬起潮湿睫毛,眼睑处泛着血红色,“栖川二小姐是我的祭品,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不过你的其他同伴,我可就没那么心慈手软了。”

“那人偶是你吗?”奈奈捏着他脸的手有些发僵,咬着下嘴唇,“被我带回了稻妻,与我朝夕相伴的那个。”

“是我。”

“……”奈奈一声不响地沉默了,松开他的脸,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她仿佛孤身站在诡异荒诞的无人之地,无数回忆的影像,唰唰地从身旁飞逝而过。

一帧帧,一幕幕,它们闪闪发光,像春日绚烂的花,像夏夜缱绻的梦。

美妙到令人忽视了它们的虚假,而真相是,自己从来都置身于恐怖无边的黑暗之中。

“最后一个问题,”奈奈的声音颤抖着,“在我建造海边木屋的那天,你手背上的血,是木野与露子两位巫女小姐的吗?”

“是的。”

奈奈抬起脸厉声质问道:“你杀了她们?”

散兵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

“就因为——”话语的尾音里染上了轻微的哭腔,“就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和我父亲失踪有关的线索?”

“呵呵,我倒是想她们永远保守秘密,”散兵的笑意转瞬即逝,“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珊瑚宫心海竟早有准备,我真后悔当时没把她一起除掉啊…”

“你——所以我在为你建造木屋、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我们的未来的时候,你在杀人……你在杀人?!”奈奈呜呜地哭起来,再次扬起手。

“奈奈!”绫人冲上来抱住了她。

她哭得声嘶力竭,大口喘息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不脱绫人的双臂。

她把手绕过他横在胸口的小臂,抓起了砗磲真珠。

“是不是我死了,才能偿还他们的命?只要我死了……邪神就无法复活,你的计划全盘皆输!只有我死了,稻妻的噩梦,才能结束。”

奈奈疯了般扯着脖子上的挂坠,只要让它离开,离开自己,让这苟延残喘了十年的病躯就此倒下好了。她是万祸之源,努力活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遭受灭顶之灾!

绫人慌了神,用力圈着她:“奈奈,冷静点!”

绫华,一斗,托马也围了上来:“奈奈不要!”

“哈哈哈哈哈……”少年的狂笑声爆炸在空气中,手臂已被灵阵的束缚线勒出了血,他好似突然受了刺激,急得勃然大怒道,“你死了有什么用!你以为邪神不复活我就拿稻妻没办法了?栖川奈奈,你死一个试试!!试试把我逼疯,稻妻还有没有明天!”

混乱中,有人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下一秒,是兵器刺入血肉声,还有少年痛苦的闷哼声。

混乱即刻中止,世界顿时陷入寂静。

奈奈茫然抬起脸,只见被束缚在灵阵中间的散兵,心脏的位置,被一把锋利的武士刀从后背穿透,血淋淋的刀尖露出了一大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