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气地撇撇嘴,像是失望至极,

她的身子又瘫软下去,满脸潮红,嘴唇微动,在小声说着什么。

蒋南乔忍着熏人的酒气,带着好奇靠近,却听见掩埋在经年光景下的秘密。

几个时辰前还意气风发参加宫宴的女人,此刻正反复带着哭腔的呢喃:

“.......不是变成鬼回来了吗?怎么还不来,唔,”

“.......还不来找我啊...... ”

***

刚过午时,蒋南乔还未陪着天后用完午膳,陛下身边的一个眼熟的内侍便来寻楚南乔。

在书房门口,却不巧遇见了刚从女帝书房走出来的云贵侍。

他依旧还是那副柔情小意的模样,柔情绰态,白色团纹的衣裳系着一根悬金色的细绳,衣袖宽大露出一节皓白的玉臂,戴了只白玉镯。

他端着个食案,上面放着一个空了的玉碗。

“奴见过贵侍。”蒋南乔身旁的内侍弯腰朝他行礼。

“见过蒋家二小姐。”他朝着自己微微福身,举止间都极为合乎宫中礼仪。

“云贵侍这是.......”

“嗯,许是陛下昨夜在宫宴之中饮得有些醉了,今晨起床有些头痛,这才熬了一碗醒酒汤送来。”

可自前朝宫内就有条例禁止后宫干政,后宫之人是不可进外宫,更别说书房这种重地。

但云贵侍却莞尔一笑,仿佛没觉得他此举有任何的不妥:“二小姐快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

蒋南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书房内,她和女帝隔着堆满了奏折书案,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先开口。

女帝扶额,眉眼中全是窘态,她犹豫再三还是说:“昨日之事.......”

“陛下,昨日之事,臣女一定守口如瓶。”

毕竟,楚贵侍自从自缢之后一直都是后宫里的大忌。

“嗯。”女皇点点头,或许也觉得昨天的在小辈面前失了态,没了威严,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全然没了前两日那俾睨天下的气势。

“听回禀的内侍说,你方才在天后那吃饭?”

“是。”

“天后的状况可是好了许多?”

“幸得谢太医妙手回春,毒已经解了大半了,今日已经喝下半碗粥了。”

“谢爱卿不亏为男子圣手,医术着实高超,但还要多亏你发现了盆栽的不妥帖之处,不然天后这回怕是凶险。”

“既然如此,臣女可否像陛下讨个恩典?”

“南乔,你是朕的嫡亲哥哥的长女,现下只有我们两人,不必这般拘礼,想要什么便说就好。”

“臣女的影卫进来身体有些不适,想特请谢太医身边的小徒谢匀为其诊治一番。”

她没忘记昨晚十三在她面前的失态,再加上回他在凉亭捏碎了茶盏时,眉宇间也是那般难忍神色。

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

可因着规矩钳制,身份低微之人是不允许请太医为其诊治的,可医者大多都有慈悲之心,见不得世间疾苦,很多医者身旁都会收一小徒,这样一来,为那些地位低太多之人诊治之时,就会带上小徒。

名义上这些人会是小徒的医治的,但实际上还是她们。

“只是这种小事,准了。”

“多谢陛下。”蒋南乔顿了顿:

“臣女家中有件织物,实乃珍品,更是是父亲从前的至亲好友送他的,与陛下很是相配,不知陛下可想一观?”

蒋南乔特地加重了‘至亲好友’这四个字,她知道陛下能听懂。

昨日她便瞧见了,屋子里仅仅只有一件香奁,但被保存的完好,更何况成贵也说,楚贵侍的东西大多都随着他下葬了,如今这宫中怕是很难找到相关之物了。

若陛下当真思念亡人,想必也很想要他的旧物吧,恰好她手里就有一件,昨夜虽然也喝了酒,被送回房间时有些微醺,可那带着哭腔呢喃,她还是听得清楚的。

“既然是珍品,那便收好吧。”

“陛下不要吗?”蒋南乔有些惊讶。

女帝摇了摇头,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她的身影隐到暗处,声音幽幽:

“你若是给了我,他会不高兴的。”

此刻的女帝语调虽轻快,可让蒋南乔觉得这比昨晚的哭腔更为悲戚。

女帝的这副模样让蒋南乔决定先将自己的发现揣回肚子里,因为在未寻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仅仅凭借着她在内事局发现的线索,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这件事,她还差最后的一片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