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萧南成接过伞,丢过去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不用找了。”他撑起其中一把冲进了洋洋洒洒的雨幕里。

“哇塞,这一下就赚了五十两银子,”呆头呆脑的书生羡慕的望着老头道:“我不想读书考取功名了,我也要来卖雨伞!”

*

京都的衙役在下游打捞了一下午季林川的尸体,却一无所获。又逢上暴雨,江水愈加滚滚,翻上来的浪都有一人之高,众人摇摇头,愈要放弃之时,一女子突然冲了过来抓住一名衙役的手。

“大人,再捞捞吧,再捞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说话之人声声泣血,仿若肝肠尽断。

衙役垂眸望去,是一名挺着大肚的年轻妇女,大雨打松了她满头的珠翠,雨水淌着泪水糊住了她精致的胭脂。

围观的人群有人认出来了此人,竟是季林川的结发妻子陶氏。

"这……"衙役先是将自己的伞往妇人头上挪了挪,后又与自己的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为难的开口:“夫人,这水深湍急,又下着暴雨,我们也是尽力了。”

“夫人,夫人!”一堆丫鬟婆子气喘吁吁的跑至跟前。

方才季府的马车刚一停下,陶氏便从马车上跑了下去,这群仆从被甩在了后面,现在才追上。

丫鬟赶忙替陶氏打起了伞,婆子上前劝慰道:"夫人,你的身体可受不得这等折腾,回马车上吧,这里留给我们来交涉。"

陶氏恍若未闻,只是死死扣住衙役的手,不住的哀求道:“大人求求你了,把他捞上来吧,就要入冬了,水里寒,他怕冷。”

“唉……好吧,我和兄弟们再试着上船打捞一次吧。”衙役无奈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今日都赶不上家中的晚饭了。

“真惨啊,看这挺着的肚子,应该有五个月了吧。”

“季掌柜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吧,这偌大的产业不会落到他旁支的亲戚手中吧。”

“那这位陶娘子哪还有什么容身之处啊。”

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落入陶氏耳中,她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忧戚的合上双眸。

突然人群中讨论的话题换了一遭。

“哎,你们说这好端端的季掌柜怎么就跳了河。”

“对呀对呀,季掌柜平日里挺乐观的一个人啊,不像是会想不开来着。”

“听说是喝多了酒,醉着上的桥,可能头脑不清醒,不知怎的就掉了下去。”

陶氏眼睛一睁,突然看向说话那人询问道:“你说我夫君他……喝多了酒?”

那人看着她满脸未干的泪痕,觉得可怜,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通通和盘托出。

“听说是和酒楼里的姑娘们玩乐喝醉了,当时他往外走,别人怎么叫都不应呢,像是中了邪一样。”

喝酒?季林川的酒量连她都不如,且喝完酒习惯性神志不清,这些人究竟是没脑子还是有意而为之给季林川灌醉。

“夫人,不好了。”

一个丫鬟突然奔了过来,气还没喘匀便道:“二老爷去了永欢楼,当众宣告永欢楼不日以后便是他的产业,他要彻彻底底重新装潢一遍。”

“他怎么敢。”陶氏扯紧了裙子,望了望一片水雾的江中,打捞尸体的人还未有结果,她擦干净眼泪,当机立断道:“留两个人呆在这里,其余人与我一同前去永欢楼。”

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眼江面道:“若有老爷消息,即刻来通知于我。”

*

岑玉棠可以说是浑浑噩噩过了一下午。

酒楼其余的人也没比她好多少,皆心浮气躁,端盘子的摔碎盘子,做菜的把菜烧焦,只有娥英还能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仿佛没受到影响,尽管台下并没有几个观众。

总算熬到下班了,永欢楼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季林川的弟弟季柏道。

他带了一干人冲进酒楼,一言不发便要拆这个装那个的,酒楼工作的一干人也只不过是打工人,无权干涉此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即将把所有人的心血拆毁殆尽。

“这是在闹什么呢?”陶氏就是在这时候被一群婆子搀扶着走了进来。

“嫂子好,”季柏道三角眼笑得猥琐:“如今京都酒楼太多,赚不来大钱,我打算把永欢楼改成青楼……”

“是你的东西吗?你哪来的脸将你哥的东西改成那种下三滥见不得台面的青楼!”陶氏声色俱厉:“我肚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还不一定,我夫君的财产怎就轮得到你这个庶出之子来瓜分!”

“你!”季柏道被这番难听的话撕开的面皮,贪婪的丑面索性也不装了,他笑得阴翳:“是男是女重要吗?反正,都活不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针扎进了陶氏心脏,她双眼顿红,激动的冲上前抓住季柏道的脖子:“你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你要是打他的主意,我就和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