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宽仁是在牢里见到武攸决的，同为阶下囚的两个人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两个人对望的眼睛里全是不解。

“让我单独和他们待一会儿。”

这声音两个人都觉得耳熟，抬头看去正是念卿翩然而来。

“离难！是你！”武攸决的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

“没想到吗？也是，在你们眼里我算什么呢？”念卿自嘲一笑，这是替窈娘不值。

“你！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咳咳咳！”武攸决相当激动，甚至咳出血来！看着手上那摊血他又瞪向念卿。

“哈哈哈！我虽是治了，可好没好我说了算！就算今日你不被抓，你的命也一直在我手上！”念卿语气里带着恨意，那是窈娘不甘的怒吼！

“离难啊！”这声喊穿透了牢房内的墙壁，传进了守在外面的人的耳朵里。高秉烛和公子楚眉眼间染上几份担心，但是谁也没动，他们清楚里面的二人都不是念卿的对手。

“我有名字！那些被你们拐来的孩子各个有名有姓！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们却像养蛊一样养我们，你们不配为人！”

“我们给你们吃穿教你们本事，你们就该帮我们办事！”

看着死不悔改的武攸决，念卿失去了谈下去的欲望。

“武攸决你不值得我多费口舌，像你这样的到了地府自有惩处！”别人不清楚地府究竟是真是假，但念卿清楚知道，这里有地府，像这些恶人自有去处。

念卿除了大牢走到高秉烛身边，“高郎，我们去外面看看吧，带着阿娘，我还没吃过阿娘做的琼锅糖呢！”

高秉烛揽住念卿，“好！”

公子楚就在那里看着，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去，久久没有说话。

“公子若是喜欢我就去给你抢回来！”白檀在一旁说道。

“白檀，你不懂，她要的我给不了！”公子楚一边叹息一边向牢内走去。他虽不能追着念卿离去，但他能替心喜的姑娘铲除后患！

高秉烛和念卿走在神都街巷里，听着来往行人的声音，那是人间烟火，是他们愿意守护的人间万象。

两个人走出很远了，在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巷子口看到了苍白的武思月，她不见往日的神采，浑身罩着一层阴霾。

她知道自家兄长所作所为罪无可恕，可现在她该怎么办啊！

“高秉烛！”

“月华君。”

“别叫我月华君了，我已经不是月华君了。”

高秉烛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关节，哪怕武则天不惩罚她，但武思月的骄傲和信仰也不容许自己再这样了。

“你兄长的事与你无关，你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这话是念卿说的，她欣赏武思月，她是个要比她和高秉烛都好的人。

武思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句称赞，她现在很乱。见她这样，两个人打算接着走，但又一次被她叫住。

“你们要去哪里？”

“去大唐的各处好好看看，不辜负现今的盛世年华。”

“还回来吗？”

“会的，这里有太多故人，太多过往。”

这一次两个人没再停下，接着离开。回到小院没有阿娘的身影，却看见了一道孤寂的人影。

“师姐~”

“十六夜...”念卿心情很复杂，她知道不抓住十六夜高秉烛不会心安，但十六夜终归是不同的。

高秉烛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手里已经捏紧了自己的手戟。

“师姐，我知道今天我一定会死的，可是要是不来见师姐一面我真的不舍得死。师姐，下辈子你做我亲姐姐好不好。”说着又不停地摇头，“不好不好！师姐，下辈子我做男人我要娶你！”

听着这话高秉烛青筋都爆出来了，这家伙还想撬他墙角！

“高秉烛，今日死在这里是我赔罪，但若是你有半分负我师姐，我就是做鬼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飞身扑向高秉烛，高秉烛下意识抬手，他那手戟再小也刺进了十六夜的身体。

“你的手戟，好小，”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戟给自己又来了一下，然后看向念卿。

“师姐，我有点冷。”念卿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十六夜。

“傻姑娘！”

“原来这就是死亡啊！”十六夜笑着死在了念卿怀里，对于她来说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高郎，”念卿叫了一声高秉烛，把十六夜的手戟递给了他，“去吧，我也要带着她找个好地方了。”

高秉烛接过手戟，沉默地点头，气氛一下子凝住。

念卿带着十六夜的尸体下了不良井，带到了丑翁面前。

“这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丑翁说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就沉默着离开不良井。

在神都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