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2 / 3)

“那我让你允诺我的几件事,简出深居、素衣寡食,为何全要敷衍于我?你是非要放纵自己到无人敢要的地步,要我在地下都不得久眠!”

“……我哪里放纵过我自己?”

妇人不理她的申辩,顾自道:“我几次三番要你相看自己的夫婿,你不理会。现在也不必选了,我替你相中了你姑母夫家旁族的大公子,明日便邀她登门说亲。”

“那个羸弱到不能下地、却狎妓看她们互相玩弄的废物?!母亲,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他身上有不少田铺,家业又近海,是绝少沾染兵祸的福地,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令仪一字一字地拒绝:“我不嫁!”

妇人的声音也大起来:“那你便再也不要与我见面了,就当已经与我死别!”

她撂下狠话便开始抽泣,令仪没有办法,只好忍下焦躁低声下气地劝,但怎么劝都会绕回“她不听母亲好言”这个怪圈。

门里的两人一次次陷入无法沟通的循环,门外听墙脚的一茬路人都倍感心累。黎念叹了口气,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打断他们的争吵,雨里忽然跑过来一个矮个子的小护院。

男孩捂着什么东西,见到其他护院便着急地问:“大胡子,小二哥,大事不好,正门有人递拜帖说这两天要来别庄作客,还要我来问一个合适的时间好回给他的主子!”他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举着那张拜帖发愁,“现在该怎么办?这拜帖要不要接,给谁接?那小厮还在外面等着,我好慌!”

屋里的女人又开始掩着巾帕哭,鹿斟似乎也加入争论,场面再度陷入混乱,根本没人能抽空理会场外的琐事。黎念只好叹了口气,招手要男孩过来,自作主张接过拜帖翻看。

她看着看着开始沉默,护院男孩便以为自己替来客递帖是犯了错事,心里七上八下:“二、二姑娘,我不、不该拿这张拜帖是吗……”

黎念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心情复杂地在想别的事。唉,她怎么总是这样呢。

“先别进去,”她终于下定决心,让男孩附耳过来,小声吩咐,“门外的小厮要是问起你结果,你这样和他讲……”

灯火通明的柴屋里最终还是没有吵出结果。黎念偷偷推开门,透过门隙瞧见令仪背对着她,身影有些无助。

令仪终于在母亲的啜泣里死心:“那我们今日暂时别见了,我也不想和你见。”

她的母亲气得发抖,寒声道:“又想避而不谈是吗?这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应嫁,你就永远都别回应宁城了!”

令仪伤心地笑:“我哪里回得了王都呢,母亲,那里还有我的家吗?”

她听见门外又有了雨声,失魂落魄地交代:“雨天湿气重,你的腿也不好,不要在柴房睡。我让他们去收拾药圃的次间,把汤婆子温起来,你过去的时候,记得打伞。”

妇人只顾着掩胸流泪,不回她的话,她便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出门便闷头往前,失神地走出小院,迈进无边的斜雨里。

原本那么飞扬跋扈爱漂亮的人,随手挽的发髻有些松歪也没去调整,俏丽的小脸在熬夜后更没什么血色,挂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深重的疲倦。

雨势有些大了,鹿斟提着伞追她,刚走一段路便被黎念叫住:“把伞给我吧,我来和她说。”

黎念观察着令仪的去向,问过鹿斟后,抄近路在一段篱笆前堵住了令仪。她拉着令仪的衣袖逼她一起躲进洞门下,温声细语地交代:“告诉你一件事,方才你那位未来婆婆让小厮上山递帖,说此番舟车比预想中快,提前了一天抵达,如果你们方便,今天便能上门定亲。”

“什么?”令仪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提裙便要走,却被黎念却稳稳拉住:“别着急,我已让护院答应了对方,将小厮打发走了。”

“那就是说她今日便要来?”令仪气得跺脚,“你说什么胡话捣什么乱啊!”她欲立刻安排应对,一时间又不知自己该去何方,急到眼睛泛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黎念一副镇定自若、自有思量的模样。她拍拍令仪的手腕以示安抚,忍不住感慨万千,“说个题外话,我突然想,打工人在这世上汲汲营营,所有无谓的爱恨忧怖,无非是想找到自己能安心存在的位置啊。”

令仪:?

她皱眉狐疑地看着黎念,满脸不理解。

黎念不再拖延,拐回话题:“我没有让小厮进去通传,是想多出一些变数。比如,你现在其实多了两个选择,”她举起手指比数,“一个是走回去,告诉你的母亲今日便能定下你的婚事。”

令仪不情愿地小声问:“……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另一个是……”黎念代入他的傲娇句式,“如果你和我求援,我也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出手哦。”

“你有办法?”令仪的语气松动,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她急切地想知道黎念有什么主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像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