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今天有出去玩吗？还是一直在学习啊，考试之前还是要放松一下的。”

女孩子的声音清甜又欢喜，带着无法拒绝的活泼与元气，像阳光驱散乌云一样照进他心田。

陈书意露出笑容：“没有，我一直在家里。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他想知道她的生活。

“哈哈哈准备考试了，跟同桌约着一起去同学家里复习，结果遇到了同学的哥哥，”温罗衣皱皱鼻子。

“嗯哼，”陈书意一边简单地应了一下，一边拿出卷子开始做，时间差不多了，他该学习了，他轻轻瞟一眼房门。

听到她活力十足地讲述自己的生活，好像他就能从中获得力量，鼓起勇气面对自己一潭死水的生活。

“他哥哥奇奇怪怪的，把我堵在厕所门口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还说我同学奇怪。”温罗衣对江之清是真的不太理解，叽里呱啦跟陈书意吐槽。

房门把手轻轻下压，门口露了一条缝，何芳芹趴在门口偷偷地看，发现儿子坐在书桌前，正襟危坐，认真学习，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把门带上了。

陈书意假装没看到，考试之前他妈妈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也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她会克制自己，直到考试结束。

这些都是她为了儿子的好成绩在压抑控制自己的本性，这是她为了儿子做出的重大牺牲和努力。

如果考试结果不如意，这些牺牲和努力就是打水漂，何女士不能接受自己的努力得不到回报，所以她会变本加厉地羞辱责骂陈书意。

废物，饭桶，草包，一文不值，毫无用处，一无是处，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父母的基因，对不起父母提供的好资源，对不起老师的看重，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好像陈书意不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陈书意轻轻闭上眼。

耳机那边也陷入了沉默。

陈书意睁开眼，轻声问：“怎么不说了，不是说到同桌漂亮又可爱，就是太乖了吗？”话题已经从同学的哥哥跳到同桌了。

“啊，学长你在听啊？”温罗衣有点高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或者在忙呢，感觉好像一直是我在说，我有点不好意思。怕打扰你。”

“没有，”陈书意声音轻柔缓慢，但是能听得出来言语里的认真，“很有趣，我一直在听，我这边不太方便说话，可是又很想听你的声音，说什么都行，说话就好。”

有她的声音就好，他不想一个人。

“哈哈哈哈学长不嫌我啰嗦就好，那我跟你说说我小姨吧，小姨漂亮又时髦，我很喜欢跟小姨聊天……”温罗衣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起小姨。

陈书意一心两用，一边解数学题，一边听着耳麦里女孩子的诉说，时不时嗯两声回应。

温罗衣的小姨是个美丽的单身富婆，生活多姿多彩，她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所以对哥哥姐姐的小孩很疼爱。

温罗衣跟她的关系很好，不过这不是她跟学长提起小姨的原因。

“我小姨是心理医生，开了自己的咨询诊所，我每个月都会固定时间去跟小姨聊聊天，”温罗衣顿了一下。

陈书意停下笔，侧头听着耳机里女孩子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她的迟疑和真诚。

他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温罗衣轻缓地吸了一口很长的气，鼓足勇气开口：“学长，你要去跟我小姨聊聊天吗？”

她跟学长聊过好几次天，学长很少说关于自己的事情，那些压力和难过，他从来不跟她说，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自己的事情，学长反而经常为她解惑。

他就如同学校里传言的那样，是个全面全能的天之骄子，优秀到令人发指，对她一个普普通通莽撞贴上来的小学妹也各种细心照顾。

如果不是她妈妈跟学长的母亲是同学，她现在连学长到底在困扰什么，为什么想不开都不知道。

可是，温罗衣一直记得，那个迷茫难过，绝望到想要从桥上一跃而下的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跟学长的聊天对他有没有用，也许一点用处也没有，说不定对学长来说，她只是个掌握了他隐私而不得不敷衍的困扰。

越是跟学长聊天，她越是失去信心，她没有自信下一次学长想自杀的时候，她还能帮上忙。

温罗衣犹豫了很久，她不想看到学长出事，所以，她想让专业的人来帮助学长。

“学长，你想跟我小姨聊聊天吗？就是普通的聊天。”温罗衣怕他拒绝，急忙找补，“我也经常跟我小姨聊天的，每个月固定去她工作室找她，非常正规的，不是亲戚之间的闲聊。”

现在的学生压力很大，社会新闻上时不时就出现学生想不开的报道。崔芙君年年都给女儿预约妹妹每个月的固定聊天时间，希望女儿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陈书意放下手里的笔，心里像坠了个铁秤砣，沉沉地往下坠。他果然是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