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10(1 / 3)

司空净去了侧院偏房。

此时正是黄昏,他一踏进廊口,就看见一身红裙坐在窗台上的梅殊,她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面纱,惨白的脸色在夕阳下,仿佛有了些许血色。

她的目光看着院子角落里那株芍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空净看着她的侧脸,心头猝然酸涩,他又回忆起梦境之中的种种,那些看起来痛苦,饱受罹难的沈流灯,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本不该如此。

她曾经是那样活泼与快乐的人。

她曾经拥有的自由,无忧无虑,她脸上的灿烂的笑容,都是那样美好。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毁了。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她从和他成亲以外,就再也没有那样开心地笑过了,他同她相处的日子里,总是她在和他吵架,那张扬舞爪,肆意撒泼的样子,没有留下半点好印象,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曾经那样明艳的女子,只觉得她虽然同沈流筝长了一样的容貌,却无沈流筝身上半分可取之处。

所以,在沈流筝需要换血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绑去做了交换。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遭受这样可怕的经历,变成不死不活的僵尸。

梦境之中,蒋梁在她身上的每一次试药,她每一次渴血,每次痛苦挣扎想要逃脱却不得其法的样子,都在他的心头留下深深的划痕,让他痛的厉害,他想要阻止,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次次折磨,一次次疯魔,她所有的自由与快乐,都被彻底摧毁在了那个山洞里。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想百般阻挠他娶沈流灯,她害怕现在的沈流灯,会变成曾经的她,会经历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言说总是苍白无力,亲眼见过才知道那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事。

司空净想,也许他真的该放过她了,他所认为的补偿,他想给予的幸福,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

娇艳的芍药应该在晨光,在骄阳,在晚霞中盛放,而不应该囚于黑暗。

他他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梅殊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只见司空净一身白衣朝她走来,他脸上带着笑,只是眼眸有些发红,他的神色有些难过,又似乎夹杂着一种释怀。

“流灯。”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声音不由得沙哑,“我想清楚了。”

梅殊不明所以:“什么?”

“我放过你。”他说。

梅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答应你,我不会娶沈流灯了。”他说着,眼里的难过逐渐显露,“这样,你能够少恨我一些吗?”

梅殊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司空净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她勾唇:“为什么要我少恨你一些?”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想着,或许能够弥补你一些,我欠你良多,今生也还你不清,你就当做是我为了自己赎罪吧。”

“我知道,曾经我对你做过的事,罪无可恕,你不会轻易原谅我,可是我还是想通过这辈子赎罪,让你能够放下一些。沈流灯,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罪大恶极,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护今生的沈流灯一世安稳。”司空净说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真挚。

有那么一刻,梅殊都要以为他是认真的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失笑道:“司空净,这不会又是你的计划吧?”

司空净怔然。

梅殊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褶皱:“上一次,我离开你时,你身上的箭伤,是你自己弄的吧?”

“我在门外守着,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可是你却被刺杀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那时候你虽然被囚禁起来,可是名义上你还是四皇子殿下,谁敢在皇宫之中明目张胆地刺杀一个皇子呢?”

“那支箭矢上的刻字,是一个苟字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纯贵妃的母族之姓便是苟,她怎么会那么愚蠢,那么不长脑子,在你母妃去世不久就刺杀你,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皇宫里容你不得,她也巴不得你去死吗?”

“司空净,我不是傻子,你的这些把戏,没有多高明,只是懒得拆穿你罢了。”梅殊说着,她的神色也冷了下去。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残阳如血,她的瞳孔里似乎都染上了红光。

司空净看着她的眼眸,他眼眶滚烫起来,他缓缓露出笑容,眼里满是不舍:“是啊,我就是这么卑鄙。”

梅殊回头看着他。

司空净缓缓伸手,抚上她的长发,在梅殊皱眉想要打开他的手时,他哽咽开口:“沈流灯,曾经,是我错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