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没有还是分手了？”

梅殊抿抿唇：“没有就是没有。”

段修遇沉默了一下，随即自嘲开口：“是吗？可是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准确地说，应该是妻子，只不过在即将举行婚礼仪式的时候，末世降临，丧尸潮把一切都毁了。”

梅殊低下头不吭声了，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发呆。

段修遇回头看了她一眼，可惜的是，她满脸的绷带，他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你不问我后来怎么样了吗？”段修遇问。

梅殊抬头看着他，她的声音哑了一些：“后来呢？”

段修遇哂笑：“哪里还有后来，丧尸潮爆发了以后，她为了逃命，把我推出去抵挡丧尸了。”

梅殊睫毛颤抖，她喉咙发紧，又不吭声了。

段修遇回头看她：“你觉得我该恨她吗？”

死亡问题，梅殊想着，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知道。”

段修遇回头，他的眼里有嘲弄：“按理说，我应该恨她的。”

梅殊垂着眼睑，沉默如金。

“可是我不恨她。”段修遇说。

“为什么？”梅殊抬头，直视他的眼眸，她的眼神很澄澈，却又像包罗万千，“为什么不恨她？”

“因为我爱她，”段修遇的眼神莫名柔和下来，他笑了笑，回过头平视前方，“我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她的胆子很小，怕苦怕累又怕痛，我爱她，想娶她，我也承诺过，我会保护她一辈子。如果我的牺牲能够换来她的平安，哪怕即便她背叛我，如此对待我，我也不会恨她。”

梅殊眼睛里有些涩然，她笑了笑，别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有些尖诮：“哈，那你还真是够痴情的。”

段修遇握紧方向盘，他嗯了一声：“只是她不知道。”

梅殊又不说话了。

“如果她告诉我，她害怕，想让我挡在她面前的话，我会去做的。”段修遇说，“只要她想，我愿意把我的命给她，我只是不愿意，她用这样伤痛的背叛，来终结我和她之间的这段感情。”

真挚的告白，炙热的心，梅殊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她讨厌这样，讨厌他说这些，无论她是不是倪恩，在她看来，这样的深情，都是一种负累，他让她曾经的背叛，显得那么愚蠢又可笑，凄凉又悲哀。

“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些，”梅殊说，她的语气冷了一些，“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也无法体会到，你们之间的爱情又多纯粹。”

“是吗？”段修遇笑，他眼神里满是苍凉，还有些许痛苦，“你就当做我上因为这一路无聊，才对你发发牢骚吧。”

梅殊盯着车窗外不吭声。

气氛再次沉默。

不知道过了好久，段修遇开口道：“如果她现在还好好的，那么我之前的牺牲，也算没有白费，你说是吗？”

梅殊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头难受得厉害。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倪恩并没有好好的，她早就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只无知无觉的丧尸了，如果不是她的来到，现在的倪恩，可能只是一具躺在荒郊野外被蛇虫鼠蚁又或者是其他丧尸啃噬干净的骨架了。可是有些事，终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不知不觉，车到达了目的地，停在了商场外面。

“段大哥，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梅殊直接了当地开口道，“现在的你，应该好好为你自己活下去，过去的人和事，你都放下吧。”说完那番话，梅殊就拉开了车门，甩出银鞭跳了下去。

段修遇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眸逐渐黯然，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有些许不甘的味道。

两个人下了车，梅殊拿着鞭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有没有丧尸出没。

段修遇来到她的身边，他闭上眼睛，释放精神力感受了一下附近，随后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语气也严肃起来：“这附近暂时没有丧尸，不过你还是小心点，跟紧我。”说着他就走到在了前面。

梅殊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只觉得他这样抵挡一切的模样莫名充满安全感。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商场。

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倾倒的货架，还有肮脏弥漫的灰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这里曾经有多繁华，如今就有多凄凉，地板上那深深的血痕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有发臭腐烂的尸体碎片骨头等等被甩在角落里，可以想象这里曾经是怎么样的人间炼狱。

整个商场一楼，该拿走的该搬的，差不多都已经搬空了，很明显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人来扫荡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