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四)(1 / 3)

蔺长风被一个叫墨金的老头儿带走,身后还跟了个一言不发的红衣男子。

出了“摘花”大会的场地,他顿住脚,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九头鸟飞车:“那个,老伯,公子,我家有人来接我了,不劳烦了。”

墨金顺着他手指看过去,里面坐着一个身着浅石英长袍的中年家主,飞车四周裹着避影纱,风吹而过,隐约可见那人深锁紧皱的眉头。

“行啊,那你走吧。”墨金爽快的撒手,“小丫头问起来我就说你回家了。”

蔺长风点点头,朝两人作揖离去。

他一瘸一拐的走至九头鸟飞车旁,神色愈发沉重,低声唤:“父亲。”

“不必了。在外还是唤蔺宗主即可。”

蔺长风抿唇,默了许久,眸中盈起红霜:“您说我输给江无道,就让我回家的。”

“没说不让你回,这不就是来接你的吗?去后面那辆车吧,回家后给你改个名字,不要姓蔺,随便姓什么都行,就说是我偶尔。 收的小徒弟。”

九头鸟车中纱帘紧闭,透出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语气。

蔺长风脑中嗡鸣一片,缓缓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所交换的不是认祖归宗,而仅仅是一个小弟子的身份吗?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双手紧紧扒住门框,“父亲,为何要改名字?还有我娘呢,你不去眉山接她吗?她等了你十年了啊。”

“都说了让你不要叫我父亲!”蔺家家主声音陡然拔高,他忙向四周看,复低下声恼愤:“你娘什么你娘!一个下修界自修合欢术法的散修,也妄想进我蔺家的门?我告诉你,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改名换姓做个小弟子,要么滚出西陵,我永远不可能认你这样一个污点!”

男人压抑的鄙夷像一记耳光重重的打醒蔺长风。他面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过了许久,冷下一声,“既然是污点又何必求到我头上!”

蔺长风红着眼,双腿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打颤,只能虚扶着车身稳住身形,“若真不想认我,何必让我输给江无道?我若是进了天门宗自也不会认你!”

然而蔺家家主听着他的大言不惭,鼻音冷哼,躲在帘子里傲慢讥笑,“你该不会以为你能赢过江无道吧?”

“有何不可!”蔺长风梗起脖子,“江无道在秘境中受了重伤,三日之内根本调息不好,我赢他大有可能!”

“呵,愚蠢。”蔺家家主将避影纱掀开一个小缝,对上他的眼睛,“让你输给江无道不过是给姜山卖个人情罢了。今日的江无道,就算是天门宗的中级长老都未必打的过他。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散修也能挤进‘摘花’的决赛?你娘果真没将你教好,是个和她一样任人玩弄的蠢货!”

“你不许说我娘!”蔺长风的怒火已经蔓延到极致,伴随着布帛的撕裂声,他直接用力扯下华贵仙车中的避影纱。

遮羞布被扯下来,蔺家家主怕人瞧见这是他的私生子,直接恼羞成怒,也不顾蔺长风的身子能否受住,直接一掌挥过去。

尊者之力足以让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暂时没有说话的可能。蔺长风从车边打到一旁的小巷子里,死肉一般摔在几个叠放的破草篓上。

“你给我滚出西陵,老子没有你这样的血脉!”

蔺家家主放下这句话,九头鸟车“嗖”的一下拔地而起,荡起一片尘土。

“呵。你当老子稀罕。”蔺长风气若游丝,他从破草篓上滚下来,不住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撞出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浑身剧痛,头脑昏沉,临昏迷前,他想到了慕成谙,还有那人方才所说的话。

江无道怎么了?

“我与江道友比如何?”

“摘花”结界内,慕成谙叉着腰,毫不怯场的站到江无道身边,正对台上诸位长老,“江道友最先击败沈师兄与姜师姐,想来功力远在他们二人之上,我直接挑战江道友,岂不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莽夫啊莽夫!不自量力!陆鸣秋气的都坐直了,心里不停骂人。

他看向裴九书,发现这副宗主竟在沉吟,似乎是在思考这丫头片子建议的可能性,心里不由得更气,天门宗要完了!

“既然如此,那二位就比一场吧。”裴九书命人将受伤的沈念真与姜茸带下去,又对江无道严肃道:“江无道,莫伤人,点到为止。”

这话说的…慕成谙又一个白眼翻上天。

笃定了她会输是吧?

江无道立在她身侧,恭敬作揖,“在下一定点到为止,也希望成道友自己小心。”

话是这么说,但身侧男子声音少见的沉稳,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淡然中裹着一丝愤怒,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江道友,请。”

慕成谙拱拳,飞身一侧,静静观察江无道的出手。

江无道的剑锋从侧面出击,并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