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不住付念寒的软磨硬泡，桑渺勉强同意开学前的这半个月住在凤凰苑。

她睡他隔壁的房间，听他说连被子都有，最近还刚刚晒过。

“那滕阿姨岂不是知道我们这些天会住在一起？”她惊得差点儿扔了袋子。

滕阿姨知道，说明他妈妈也会知道，他家里人知道她住在他那里会是什么想法？

她摇摇头，瞬间起了放弃的想法。

付念寒连忙解释：“她不知道你要过来，刚好凑巧昨天天气晴，她就过来晒了一波被子。”

桑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她要回一趟学校拿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

他刚回来，特别黏人，还非得跟着她一块儿回去，借口帮她拿带给她室友贝熙学姐的礼物。

“那我的礼物你也帮我拿出来，我一起拿回去。”桑渺伸手问他要。

他指了指房间里，“你的不着急，在另一个箱子里面。”

他不让她拖拉，牵着她直接出门。

学校放了假，周围一圈店铺大多关了门放“寒假”，等待开学再开业，瞬间冷清下来。

唯有一家冷饮店和小餐馆还开着门，留校的学生偶尔进出买饭买奶茶。

“姐姐！”

冷饮店有个身影快腾腾地跑出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稚气未脱，身上裹了件黑色羽绒服。

男孩回头指了指窗边坐着的那道身影，不大不小的冷饮店只坐了那一人，

桑渺瞧见她站了起来。

男孩努努嘴，说：“姐姐，你妈妈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了，她说你和家里人吵架，不肯接她的电话。”

桑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前几年无意间说起过她在学校隔壁的冷饮店做兼职，难为她到现在还记得。

“要不你去学校等我？我和她讲完再来找你。”桑渺转头和付念寒提议道，却不料被他紧紧地牵住手掌。

他摇头说：“我和你一起，帮你撑腰。”

也行。

付念寒坐在冷饮店的一角，帮小男孩检查他的寒假作假。

旁边的男孩却不专心，时不时地觑向侧前方。

“这里有一道算错了，专心。”手指重重地点在其中一道填空题上，声音落在他的耳畔。

男孩当即收回视线，灌了一口方才他妈端上来的牛奶，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哥，你说小桑姐姐是不是离家出走啊，我问我妈，她让我别多问。”

付念寒不由得向那一处望去，桑渺微低着头，面色心不在焉，她对面那位女士倒是一直在说话，似乎没想控制，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

他咳了咳，像回过神一般，回头就对上男孩好奇的目光。

付念寒敛容，淡淡地说：“你妈妈说的没错，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男孩扁扁嘴，认命般低头订正错题。

午后日光透过玻璃照下来，在冰可乐上斜射出一道金光，蓦地插.入吸管，金光仿佛碎成无数个小片，卷入一场漩涡。

桑渺那一桌，一个说一个似乎在听。

“我是没想到，你竟然和那女人混在一起，你忘记谁把你爸勾引走的？”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谁有钱谁没钱，宁愿违背自己的良心讨好那个女的，也不愿意在你妈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几天。”

“你也不看看那个姓齐的是个好相处的吗？你觉得她会对你好吗？”

“还有你爸爸，抛下你这么多年，他有来找过你吗？”

看来昨天那一幕把阮彦芝刺激得厉害，现在对着一顿疯狂输出。

见她面无表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阮彦芝更加来气，她想起卓宏在他们俩刚结婚那年无意间说的话，说者无心，可是听者有意，卓宏因为桑渺不肯叫他爸爸，晚上睡觉的时候同说了句小桑性子冷淡，现在她深以为然。

“你这个人从小就这样，说的好听点是脾气冷淡，难听点就是冷血。你姥姥姥爷去世，不掉一滴泪；你表姐离婚，我听说你还找律师去她的麻烦，你表姐和我说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阮彦芝满脸痛心疾首，像是她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我看你和你那个爸都是一个德行！”

桑渺皱起了眉。

任谁被人颠倒黑白地指责、乱加罪名，总会委屈和不高兴，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妈妈。

她忍不住打断阮彦芝的激昂□□：“是您自己说的，让我不要打扰你们一家人。妈妈，您不记得了吗？”

对面的人面色一顿，仿佛闪过一丝难堪。

她垂下眼帘，转动一圈盛满可乐的玻璃杯，若无其事地咽下那份情绪，继续开口：“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我和您说心里话。”

“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个家。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们，你和卓叔叔，卓楷还有卓悦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