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一梦·三(1 / 3)

万年孤寂 绒毛企鹅 1973 字 2023-06-02

阴君山抱着梅林来到医馆,大夫见过不少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但摔断一根腿的少有,一般都是摔断两根腿的。

姓张的大夫一边蘸取酒止疼一边说,阴君山那双眼睛犹如看傻子,张大夫撩袖干笑几声,扶桑听懂了,说:“张大夫此言,说的是梅林幸运至极,只是一根断腿,还有的修复?”

张大夫腼腆的笑意,化解了阴君山心里一根刺,那根刺莫名其妙扎进她心中,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孩子选中自己而不是去向扶桑求救,可他碧绿的眼睛告诉自己,他眼底倒影着入水一般平静的余晖,那是自己。

梅林劫后余生般的笑容让阴君山觉得,自己救了也蛮好的。

张大夫正腿时,梅林感觉到痛意闭上眼睛,脸色苍白无力,阴君山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让他抓住再不济就咬住,梅林也只是轻轻握住。

扶桑与许池鱼说悄悄话,池鱼说,看起来,大人很喜欢这个孩子,扶桑说,也许是出于怜悯。

张大夫为了减轻阴君山的紧张,问:“姑娘姓甚名甚?”

阴君山小声道:“阴君山,字晚山。”

张大夫手里不闲着,又问扶桑,道:“小姑娘你呢?”

扶桑早就把想好的名字说出口,道:“许清柳,这位是阴芙,晚山姐姐的妹妹,”她不忘说起许池鱼,还给她按了个假名字。

许清柳是老师最喜欢清天绿柳,阴芙是许池鱼阿母的名字,那也是好久之前小女官对她谈起的,扶桑记了很久。

张大夫夸几人名字好听,说起自己名字,满是笑意,说家中排名三,取名张三。

扶桑觉得这个名字并不潦草,甚至有些好听,张三手一动,梅林的腿就这样掰正了,张大夫妙手回春,让学徒推来轮椅,说坐几天就好了,约摸这三天。

许池鱼嗯了一声,笑道:“张大夫妙手回春呐。”

张大夫听了自然高兴,又送了一大堆药,扶桑见状问,送这么多药,张大夫你这医馆还开不开啦?

张三指着在树下躲雪的一群人,有大有小的孩子们,大的不过十六岁,小的不过六岁,阴君山看着一点雪掉在孩子身上,冻得瑟瑟发抖,张三哭笑不得道:“我给那帮孩子送了不少药,他们也拿了不少,后来看我把医馆凳子卖了,他们就不拿了,你说让他们做工来帮我,可这些孩子要么短了手要么断了腿,我也不是每个都医得过来,他们啊都是知恩报恩的好孩子,凳子就是坏了卖了,我有钱他们不听也不要。”

阴君山看到此景出神,扶桑也是如此,许池鱼咽咽口水,腿断手也断了,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如此。

她们拜别张三,这个大夫的影子在她们心中高大起来,阴君山推着轮椅走了半天,穿越三条街,到了南太平街学堂停下,她暗自摸了一把汗,她与哥哥已然几百年未见了。

阴君山敲响了学堂门,她身披狐裘,手冻得通红,黄昏之时相见,最好不过。

阴江河打开学堂门,看见自己清冷又有些傲气的妹妹愣在原地,皱眉思索良久,问:“你当官不顺了?”

余晖照在阴君山脸上,有些无形的吓人,她不说话,阴江河心里暗自琢磨,低头看见轮椅上的小孩,他终于噗呲一笑,说:“你都有孩子了?”

阴君山还是不说话,她到处打量着学堂,檀木招牌写晚山学堂四字,是她的字。

阴江河又打量起后面两位,提眉道:“你两个女儿啊,那不得叫我舅舅,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君山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叹气道:“这位呢是许清柳,我在册典宫的任习女官,那位是阴芙,是另一位仁习女官。”

某个人糊涂地点点额头,这个是女官那个是女官,那这孩子她没说,就是她的亲子了,某人抱起梅林亲切着说:“叫舅舅,来叫舅舅。”

阴君山扬起手给了阴江河一记,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啊了两三声,属实吵得耳朵疼,被阴君山又给了一记,两次都打在额头,和脑瓜崩一样。

这声音引起了阴母注意,她手里握着刚拔毛的鸡,看见那孩子啊了一声,紧张地张嘴闭嘴,最后嘴里蹦出三个字。

“你孩子?”

阴母从来不反对儿女自由爱情,受帝君恩泽,三城子民格外长寿,几百年几千年的寿命,情爱事业子嗣都不在话下,但她也没想到这么快。

阴君山终于开口,道:“捡的,明日带他去民政司登记。”

阴母噢噢几声,回屋继续宰鸡,她也是刚反应过来,小女儿回来了,还待了两个小姑娘来家中做客,她回头笑笑,手用力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手里死死攥着鸡脖子。

最后她们互相对望,阴母做了个大决定,放下鸡让他们先坐在前厅大圆桌前,自己去街角买写糕点,来好好招待客人,她临出门前嘱咐阴江河好好待客。

学堂与家是是一体,原本是阴父的手笔,他做了一辈子教书夫子,学堂免不了被查,阴母便做官护学堂护阴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