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1 / 2)

饭后青阳领着他去收拾好的新房间。他进门,见房里摆了张带有壶门装饰的塌床,床上挂着纸帐,四角上插了几枝干梅花,塌边一个书架,陈列了许多古籍。除桌椅之外,房间里还堆放了很多箱笼,看着不似平日住人的样子。

青阳在一旁解释道,“这儿以前是我的房间,后来因我常在夜里制香,这里小不方便,便去了隔壁睡。虎丫今早收拾了一遍,床褥都换了新的,只是平日没住人,万一东西没准备齐全,你缺甚到时跟她说便是。”

走进院子,她指了指正房,“那边是厅堂,穿门至左侧是阿婆的住房,因她年纪大了,虎丫便跟她同住一屋,方便照顾。这里西面的两间房,小的是庖厨,大的用作了仓库,也是平日里炒制香料的地方。”

梁穆和环顾院子一周,见院角栽了一棵梅树,树下圈了一小片花圃,里面种着枸杞、金沙等药材,院中支着几列木架,上面放着晾晒的香丸,香灰。

院子虽不大,却十分整洁,且不知是否因为香药材的缘故,总是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芳香,微风拂过,沁人心脾。

二人正说着,这时,陈老太笑着从店前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青年男子。

青阳略诧异地喊道,“范二哥?”

陈老太朝她解释道,“说是今日休沐,听说咱家有人生病了,便亲自来看看。如今二郎已任翰林医官,以后还是称呼范副使为好。”

范雍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阿婆切莫折杀小子,我与芸娘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不论何日在你面前都是范家小子。”

说完看向身前的梁穆和,“这位便是阿婆却才提到的侄孙?是叫川哥儿?”

梁穆和点点头,叉手行礼道,“见过副使。”

“既是芸娘表弟,一同称呼我范二哥便是,无需见外。”,说罢他看向青阳,“你这表弟身量都快赶上我了,若是阿婆不说,我以为得十八、九了,就是身子太单薄了些。王郎中把情况都与我说了,咱们去屋里看看伤口情况吧。”

仔细检查完伤口后,范雍闻说道:“伤口缝合得好,脓血也止了,这就无需太过担心,待其慢慢愈合便是。过会儿子我去药铺一趟,把药开好让人送来。”

青阳听罢问道:“多谢范二哥,你说川哥儿他身子比较差,可需吃药调理?”

范雍闻听了又看了梁穆和一眼,“我刚替他把过脉了,就是长期劳累,饮食上差了些。其它倒没甚,待我回去一道开些补气健脾的药丸。”

说完他站起身,跟青阳指了指外边,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范雍闻在院子站定,看了看她,说道,“我替你把把脉?”

青阳笑着摇了摇头,“我又未生病,把脉作甚,用不着。”

他将手里拿着的药箱递给她,“这里面是补心丸和人参,你常胸闷心悸,平日里多用人参泡水喝。”

青阳正要推辞,又听他继续说道,“望闻问切,便只是第一步就知道你近日没好好休息,是不是又熬夜制香了?你看看自己的脸色,眼下乌青一片,哪日病倒了怎么办?”

她赶紧接过他的药箱,“多谢范二哥,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说着见他皱着眉还想叮嘱,打断道,“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上次给你的香是不是快用完了?我让虎丫给你再装些。还有一些衙香,你帮我带给吕大娘,之后空了我再去拜访她。”

说罢她这才注意到范雍闻今日的穿着,后退一步打量着,只见他一身石青暗花纹宽袖长袍,头戴羊脂白玉莲花形束发冠,腰间还挂着一个盘龙纹的香球。

她笑着道:“今日穿得恁般齐楚,是与谁有约吗?”

范雍闻听了,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你又不是不知,我自小便比一般男子爱整洁,这就是我的寻常装扮。”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听阿婆说你在医官院做得很好,已侯迁副使了,不是五年一磨勘吗?应还没到时间吧?”

“是,前段时日因我治疗官家外戚益国公痈疾有功,官家这才让我减磨勘二年。”

青阳点点头,“你医术高明,只是宫中人际复杂,你自己多留心保重。我手头还有些活赶着做,今日就不多留你了,待年底我去欣乐楼订一桌,一来庆祝你升官,二来回谢这次川哥儿的恩情。”

他叹气道,“你总是跟我如此客气。也罢,说到这儿我多句嘴问问,这个阿弟,你打算如何?我听阿婆说,你们派人去打听了,码头上有人说是那个船夫嫌他累赘,故意使技将他丢下的?”

她沉默了片刻,“确实有人这样说,但船都开走了,没找着船上的人,也弄不清楚王大的具体情况。”

“不论他是不是故意,人现下在家里,你有何打算?”

范雍闻看着眼前的女子,因近日的操劳,显得几分憔悴,下唇中间有条微红干裂的细纹,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清丽的容貌。一双杏眼含三分秋水,本是温和柔美的长相,偏偏性格如此坚韧,大事小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