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1 / 3)

百里明珠被烛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

她伸出手,颤抖着掀开遮挡在眼前的红布。

这是……

盖头?

死亡带来的恐惧仍然紧紧裹在她身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栗。

她大口大口喘息,慢慢平复心情,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布置华贵精美的婚房。

绯红的流云纱柔顺地垂落在地上,宽大的漆红案几上,果盘齐整地放成一排,红枣、桂圆、松子等干果都垒成了尖尖的小山。

案几正中间摆着精致的金烛台,纹饰繁杂的龙凤蜡烛恰好炸出一道白色的小烟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么?

明珠使了点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

真疼,不是在做梦。

她低头端详身上穿着的精致喜服,抹胸上的缠枝牡丹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在烛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泽。

这衣服……好像是她七年前成亲时穿的那一套?

她又抬起头,仔细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摆设。

这不就是郡主府么。

难道……

她重生了?

回到了七年前成亲那一晚?

她快步走到梳妆台旁,端起桌上的铜镜,看见镜中熟悉却略显稚嫩的脸。

这分明是自己七年前的模样。

她重生了。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

明珠心里一惊,立刻坐回婚床上,把盖头重新盖好。

“吱呀——”推门声响起。

脚步更近了。

“怦怦——怦怦——”她心跳得极快,手心也渐渐濡湿,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盖头。

她猜到来人是谁了。

她的夫君——

新科探花郎江辞梧。

听脚步声,他大概停在了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

男子清润的声音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郡主早些安寝,江某去书房睡。”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她做鬼都不会忘记。

明珠袖中的拳头一点点捏紧。

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今晚是个复仇的绝佳机会。

“等等。”

少女嗓音甜润软糯,语带娇嗔道:“新婚当夜,哪有人连流程都不走,就要留新妇独守空房的?”

江辞梧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明显顿了一下。

“不是郡主说,要与江某井水不犯河水的么?”

“那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

明珠声朗气清,丝毫不心虚,“今日一见江大人果然神仙风姿,本郡主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觉得嫁给江大人甚好,不可以么?”

江辞梧嗓音毫无起伏,“这自然可以。”

明珠反倒娇气地质问道:“那夫君还不快点揭盖头?”

她催促的话音刚落,眼前便伸过来一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头上的大红盖头。

骤然,眼前灯火明亮。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大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更添俊美和风流。

他脸上惯常挂着温柔的假笑,任哪个少女来了,都要醉倒在这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里。

只是,从明珠这个角度看去,如刀削般清晰的下颚线,却隐隐流露出几分与整体不太协调的凌厉。

明珠知道,这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点点凌厉,才是他这个人真实的模样。

她屈起纤细食指,穿过玉腰带,从下方勾住了腰带,露出一小截如霜似雪的皓腕。

江辞梧一愣,眸光闪了闪,并没有躲开。

她拉他坐到床榻上来,他便顺着她的力道在她身旁坐下。

明珠转过头来,腼腆一笑,“夫君先坐这里等着。”

说罢,她起身,行至外间桌上,倒了两杯合卺酒。

宽大的喜服遮掩下,少女悄无声息将右手的小指伸进酒杯里搅了搅,随即,端着倒好了的酒转过身来。

可惜了,自己身上只有防身的蒙汗药,没有毒药,不能一次性到位。

江辞梧果然顺手接过明珠放在他面前的那一杯。

明珠也举起杯,纤细白嫩的手腕绕过男人精瘦有力的小臂,雕龙刻凤的银杯上,照出秀丽佳人浅浅的一道倩影。

她双眼像一汪春水,融进无尽的欢喜和情意,好像真的开始对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有了兴趣。

“时候不早了,夫君先去洗漱?”

在热气蒸腾下,药效必然作用得更快。

“好。”

明珠笑吟吟坐回床上,看他自己脱下厚重的外层礼服,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