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庐山真面目(1)(1 / 3)

花魁独占状元郎 岚曛 1759 字 11个月前

此时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那人身上,宛若高山之玉一般,让谢佻心中猛的一惊。

他阅人无数,十分笃信,眼前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就有如一条翱翔游弋在深渊中的一条潜龙。

“公子?”那人见谢佻有些恍惚,低着头出声说道。

谢佻回过神来,定睛再仔细看时,面前之人却是一个年轻男子,打着一柄灯笼,身穿着淮安郡王府的下人的衣裳,想是来接人的。

“我没事——”谢佻略点点头,勒着缰绳,马蹄扬起,继续向前走去。

晚风习习,让他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想起刚刚之事,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看来他今天晚上,喝得的确有些多了。

怎么会将一个郡王府的下人,看成了一个藏于深渊的蛟龙。

……

筵席散了,原本热闹非凡的雅室,人都散尽了,只留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乃是今日身份最卑微的宾客,冯兴。

他要做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那就是把筵席之上的残羹冷炙都带回去。

自他升官之后,便成了家,如今家里也添了好几个孩子,大的小的老的,七八张嘴,每日都等着嚼用。

他虽当了提刑所的副千户,可是他那点子俸禄哪里够用,家里七八口人,天天都吵着说饿得慌。

因而,每每他到了这种筵席,不仅自己吃得肚皮饱胀,更是要挨到最后,等所有的宾客都走光了,再让店家把这些残羹冷炙都打包,他好带回家去,给大的小的热一热,便是一顿他们家过年才能吃上的好饭了。

丢人吗?

的确很丢人。

被别人笑话?

他并不在乎。

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就好比今日这一场席面,能够坐上这最尊贵的主宾位置,自然是那从京城而来、出身高贵、身居要职的巡盐御史,谢佻谢大人。

其次,便是本次席面的主人,金陵城头一号人物,淮安老郡王。

最末座的,便是他这个从最底层的虾子巷爬上来的小人物。

今天晚上,他虽然能够和这些尊贵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他十分清楚,在那些大官眼里,自己不过是如蝼蚁一般卑微。

这些年来,遭受过无数的白眼和嗤笑,冯兴早已认命,如今他能坐上这金陵城的提刑副千户,已是他这辈子能够摸得到的最大的官儿了,况且——

况且,靠的还是那人送给自己的这一份“大礼”。

……

这七年间,他曾经暗中去查过那名叫做阿吉的豆腐郎,却一无所获。

那个豆腐少年郎,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杳无踪迹。

对于他的消失,冯兴稍感心安。

他很害怕,那人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揭穿他,从而毁掉他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贫苦,小心谨慎,庸庸碌碌,这却已是他能够拥有的最好的生活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不过,这七年间都没消息,想来是死了吧。

如此想着,冯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对那个少年很是畏惧。

这种畏惧,源自一种动物的直觉。

他出身微末,能够在金陵城的官场讨得一碗饭吃,靠的都是他这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一想到那个豆腐郎,他就像是被蒙着眼睛,被人推到了深不可测的深渊的边缘,再往前一步,便是坠入深渊,五脏六腑摔成齑粉。

他不知道,在那个卖豆腐的少年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猛兽。

可不知为何,冯兴内心却又隐隐期待,希望那个豆腐小郎君还活着。

同为出身虾子巷的蝼蚁,冯兴很想知道。

若是他,到底会闯出一番什么样的天地。

……

冯兴撒谎了。

他没料到,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大人,竟然会主动问他,可否听说过“五姥姥”的名号?

他下意识地回答自己从没听说过。

说这话时,他眼神心虚地瞥向了别处,右腿隐隐作痛。

因为他说谎了。

他不仅听说过“五姥姥”的名号,而且还见过这位五姥姥。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