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夜是被草丛里的虫鸣吵醒的，她躺在一颗榕树下，身下是柔软的兽皮，衣裙上沾着血，瞧着像是一朵沾血的雪花。

“哎哟，你可算是醒了！”

穿了一身黑，面上挂着两个小酒窝的姑娘正举着一壶酒，她望着秋白夜，白净的脸上挂着彩，正慢慢朝外头渗出血。

秋白夜忽然就想起来，这便是风归的同伴，一个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巫。

乌咸国里的人都很聪明，每个人都生的十分美丽，他们是如狼群一样团结的部落，胸膛里的心脏流淌着最原始的血统。

他们崇尚自然，每一位都是天生的猎手。

可如果说风归是一头聪明的小狼，那他的同伴雁书就是一只不谙世事的羊羔。

她天真烂漫，对世间一切不平事都抱着侠义之心，就好像这世间的标准唯有对错，这世上的颜色只有黑白。

秋白夜并不讨厌这样的人，事实上，很少有人会讨厌这样的人。

“我听风归说，你是秋家人！”雁书凑了过来，她肩上盘着一条拇指粗的竹叶青，绿豆似的眼，翠绿的尾巴在她的右耳朵上挂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什么耳坠。

秋白夜皱了一下眉，她并不习惯和别人距离过近，但到底和雁书二人不熟，便也没说什么。

秋白夜说：“我确实是秋家人。”

听见秋白夜承认她是秋家人后，雁书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秋家在江湖上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他们扎根临川，以乐为主，却又衍生出五花八门的侧枝。

在其他门派，这些五花八门的侧枝自然是要修剪掉，可秋家不是。

秋家秉承以乐为主，海纳百川，甚至一些被江湖人称为“旁门左道”的东西，秋家也有人修习。

雁书在乌咸国就听说过秋家的名号，她当时就决定她以后要是去外面游历，一定要去临川走一遭！

“秋?”

“秋白夜。”

“白夜姑娘，你们秋家欢迎光临乌咸国的客卿嘛？”

雁书拨弄着耳边的蛇尾巴，飞快的看了一眼秋白夜，小声问。

秋白夜还没有说话，风归倒是先沉不住气。

他把手里婴儿拳头大小的木棍一折，冷冷的笑了一下：“雁书，别做多余的事。”

这俨然是警告，雁书瘪了嘴，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服气。

秋白夜对这两个过于年轻的巫覡背后的秘密并不感兴趣，要知道在江湖上，知道的秘密越少，这条命才能留的越久。

因此，秋白夜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没过多久，一声狼嚎响了起来。

雁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风归身边，两个人靠在一起手牵着手，显然是习惯了这样。

秋白夜看了一眼，拿木棍拨弄了残余的篝火。

她起了身，没说话，只是从衣袖里拿出一只小钱袋丢给风归。

风归没敢拆钱袋，只有些茫然的望着秋白夜：“这是做什么?”

风归和雁书对视一眼，一起打开了那个钱袋。

钱袋里没什么东西，就一条金灿灿的鱼儿，看起来就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