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兵马汇聚在了山南东道。

同楚元漪兵马对峙的有张云普，罗勇还有齐伍率领的兵马，这阵容楚元漪想不笑都不行。

齐伍该回家了。

秦煜若是知道帮她养了这么久的兵怕是要吐血。

在楚元漪的示意下，姜凌出列对阵喊话：“建成帝不仁，弑父杀兄，毁我大楚江山社稷，吾主力挽狂澜，愿承楚帝遗志，镇家国，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诸君都是我大楚的好儿郎，何不同我共效明主！”

姜凌的嗓门大，语气铿锵，伴着擂鼓，将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他在劝降。

敌军中齐伍驾马踏出了几步，抢先附和，“良禽择木而栖，秦煜荒淫暴虐，非我良主，永乐公主素有仁名，我向往之，愿降！”

从他开口，张云普便觉得不好，这人怕早就投了永乐公主，偏偏蛰伏到现在就是为了扰乱军心，他高喊想斥责，却又一声音从他后方打断了他，罗勇竟然也跟在齐伍后投降。

三方兵马各有主帅，本就泾渭分明，却连着投了两方，连带着另一方的人心也跟着浮动。

“莫听他们胡言！”张云普慌张地大喊，意外实在接连来的突然，他连反驳都不知如何开口，但是他明白，他落入了圈套，他不能让自己的兵马连士气都散了，他又高呼：“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齐伍！罗勇！陛下待你们不薄！你们分明是被妖女给蛊惑了！”

“尔等最好快快醒悟！”

张云普只等到他们漠然的一眼，还有调转了方向的兵马，这绝对是早已预谋的投降，他勒马转向自己山南道的兵马，“诸将听令，齐伍，罗勇背弃朝廷，我山南道耻与为伍，好儿郎们，同我打出去，擒了蛊惑的妖孽！”

说着带头往楚元漪的方向冲，身边的将士紧跟其上。

他的选择很明智，军阵多且长，真正能听清前头原委的将士少之又少，他做主帅的都打头冲锋陷阵了，后头的兵将自然跟着旌旗而动。

他的那番话主要是说给身边的将领听的，如此至少能保他山南道的兵马不乱。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场战敌我的悬殊太大了，退回南都是不可能的了，可要他投降屈居一个女子的下面，除了不甘外，他不敢保证楚元漪会放过他，否则的话，为何唯有他没有得到一点风声，显然楚元漪是没有想过招降他。

如此，也只能杀出去了。

作为一个老将他一瞬间便做出了决断，兵将随着他疾驰，目标是楚军阵中那个最显眼的女子。

然手下却打了几个手势，身边的将领心领神会，冲锋的军阵开始分股，他真正的目标不是楚元漪，而是诱敌好争取时间攻出撤离的缺口。

楚元漪在他动作的一瞬，便也下了攻的指令，继而被战车护着往后退。

她可以接纳罗勇的投降但绝不会接受张云普，罗勇是京中出来的，他是一头被拴着的猎犬，习惯了被圈养，听上头的命令，而张云普坐大一方，有野心，也不服管，若是不除去，迟早会卷土重来。

战场上呼声震天，马蹄踏踏，有排山倒海之势，其中罗勇最为卖力，紧追着张云普打，他是后来归顺的永乐公主，比不得别人得眼，必须好好表现。

而齐伍带着兵马行到了楚元漪的面前，他已许久没有见过公主了，数年前离京时，他从未想过会行到这样的一日，胸中有难以抒发的激荡，他激动地同楚元漪见礼。

楚元漪让他起身，笑着道：“齐将军这些年辛苦了。”

因楚元漪的一句话，齐伍只觉得鼻头泛酸，辛苦的又何止是他，公主原本多淡薄的一个人，到了如今这般的杀伐，既要领着一众人从京中辗转北地各处，又要时刻把握着时局，这当中的艰辛可比他单纯做一个武夫要费力得多。

楚元漪的后头还跟着宋琨和昔日的亲卫，他们一见齐伍煽情的神情率先受不了了，初一踹了踹齐伍的马屁股：“少在这娘们唧唧，快带兄弟们去见见南都宫廷的繁华！”

楚元漪带的人多，又有归附来的两支部队，可不是单来打一个张云普的，一举拿下南都朝廷才是正经事。

南都的宫廷是前朝迁都留下的，秦煜来了后又修葺扩建了不少。

这儿又属于江南道李贺的治下，李贺这人虽没有将地盘外扩的野心，但也不可能将嘴边的肉让出去，秦煜来了后，他便主管南都城的治安。

也就是说，李贺是秦煜前头的最后一道墙，而他们现在要奔这道墙去。

他们的动作快，齐伍和罗勇投敌的消息才到南都不久，兵马也兵临城下。

这实在太快了，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秦煜怒火冲天，砸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应对的策略，永乐公主已兵临城下，便是想逃也要能出得城，亦或是乔装出了宫，躲在民间，寻机会出城。

这样的法子想也难，永乐公主攻进南都若是没有看到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