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封信(1 / 2)

几封不同外封的信件摆在楚元漪的面前。

秦卫潇似乎总是会出人意料,有一些妙想,一个信件的外封也被玩出了花,上头画了不同的图案,有的漆封处也藏着个小玄机,封蜡不是塑成了有趣的图案,就是困住了不知名飞鸟的羽毛。

这么不正经的信,也难怪宋统领会判定为不重要的,到现在才取来给她。

但看着这样的花哨的信,她突然就觉得前路不是灰暗无望的,是鲜活有色彩的。

她根据信件送来的时间一封一封打开看,第一封是对收到她去信的回信,向她道谢艾草片,还说帮了他的大忙,他的随从沈从就不及他有人关心,夜里被蚊虫叮咬得满是包。

楚元漪暗自呸了一声,她才不关心他呢,她是寻不到能给的东西,艾草片刚好能放进信封里而已,而且长途跋涉的,想也知道艾草片早就被颠散了。

再往下看,果然,秦卫潇说他将颠散了的都收集在了一块,装在了香囊里。

不知为何,楚元漪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在胸腔中砰砰乱跳得好快。

她捂着胸口缓了缓,又拿起了下另一封信,信的封口处是一根倒放漆住的黑羽毛,占据了信封整个外封,很是漂亮的羽毛,像是苍鹰或是隼类的羽毛,信中说他遇到了一个会驯养鹞和鹘的猎户。

怕楚元漪不知道瑶子和鹘是什么,他又在信中说明,它们都是比猎鹰小一点的飞禽,打猎的时候若是带在身边可以用来发现猎物,甘州的民风开放,武将的子女常喜欢带着这类的飞禽去打猎。

九月就是秋狝,秦卫潇在信中自说自话地道,他已经让人去替她训练了黑鹘,到时候她带上黑鹘去狩猎一定飒爽好看的紧。

这人怎么老是给她送各种小动物,细数下来,已经有一匹马,两只孔雀,还有四只鹦鹉,再这样下去,她都要遛不过来了。

理智上,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她又禁不住地被秦卫潇描绘的吸引,若是带上追风和黑鹘去秋猎,她一定能收获很多的猎物。

她纠结地拧了眉,再看看寄信来的时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想来都已经训好了,现在再拒绝都已经晚了,若送来了还是收下吧,不然岂不是白费了辛苦训黑鹘的猎户。

她并没有发觉,她下意识地就在为接受秦卫潇的礼物而在找借口,欢喜地看了下一封信,这封信外画了很有意境的长河落日还有大漠,信中写的也都是一些见闻和景色,一字未提想让她看,却又字字都在勾她向往京外。

最后一封是近几日同甜瓜一起送来的,许是也知道了她在行宫中避暑,这回只问她在行宫玩的可开心,若是空了可能给他回信?

人很奇怪,无人关怀在意时,楚元漪可以很坚强,但有人问她玩的开不开心,她那点子骄纵就又冒了出来想找人好好倾吐一番,她一点也不开心,都要被气死过去了,她寻不到自己未来的出路,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碰壁,撞得满身都是伤。

又如扑火的飞蛾,明知道是死路,依旧为了那么一点生的光亮继续扑腾。

情理上,她觉得自己该谢谢秦卫潇的关怀,但实质上,这人送来的四封信,半点没提到甘州的现状和他对甘州的掌控情况,以她的评判准则来看,这四封信都是没用的垃圾。

而且她分明警告过这人不许写一些无用的来,他还犯!

楚元漪觉得自己不能被秦卫潇这些花里胡哨的信给牵着走,严肃着脸提笔,写下的都是再正经不过的内容,朝中的情况和弘文帝的变化。

她虽不能将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写进去,但朝中的乱象已经初现,隐晦地提点了秦卫潇几句,暗示他不要对外邦客气,早一点掌控陇右。

她仍旧觉得上辈子让秦煜快活地当两年皇帝真是太浪费了,秦卫潇应该在第一次造反的时候就打进京将秦煜拉下马。

写完这封信,楚元漪吐了一口恶气,她便是改不了命运,也不要让京中的这些人好过,她不介意多将秦卫潇这把刀磨得快一点。

将信装好,看着普通的漆蜡用印,上面别说公主府的纹徽了连个本身的纹路都磨了。

知道这样的是为了不留下公主府与外往来的痕迹,但有了对比在前,现在怎么看都显得古板没有生气。

她拿起印章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太单调了显得她公主府特寒碜似的。

已经融了漆蜡的京墨显然看出了公主的心思,从多宝阁的架上取下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各种漆蜡用印:“殿下看看这里头可有得用的。”

这都是备着公主若是和闺中友人往来信件用的,没想到会用在晋王殿下这里。

楚元漪在盒子中挑了许久,上面大都有公主府的标识用不得,最后只捡了一个粗糙的兰花印。

“让石管事给我去定制一批新的印,各色图案都要。”楚元漪不忘提醒:“别加公主府的标识。”

京墨抿笑应下,公主有心思琢磨这些,至少不什么都藏在心中自己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