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上的姑娘正了正衣衫,理了理湿答答糊在她脸上的乱发,随后起身上了他的木舟。

他那只舟飘远,另一艘船滑近。

船夫同王承偀一样没寻着郑四姑娘,只不过王承偀游去了湖中亭,船夫却记挂着自己的差事,回了船上。

王承偀抱着还在昏睡的郑榆桑,哭得停不下来。她今年的早些时候才及笄,不到十六的年纪,还没遇见过什么生死,此番被吓得不轻。

船上的陆衡菁看到她二人,也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她见王承偀湿淋淋的,一下船便让船夫把船掉过头去;还吩咐丫鬟取来了披风。

王敬慈抽泣着走过来,“偀姐。”

王承偀看见她这副怯懦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怀里的人儿也不见醒,她怒上心头,巴掌直往王敬慈脸上甩。

方才凫水费得气力还没恢复,她这一巴掌打得软绵绵的,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

王敬慈却扑上来握着她的手冲自己脸上甩,边甩边哭:“你打我吧,偀姐,你打我吧!我怎么没抓住她呀?我该抓住她的。”

王承偀被哭得脑袋疼,眉头紧拧。

陆衡菁瞧她那副样子,便走过去,给她披上了条雪缎绣绿萼梅的披风;一旁的嬷嬷也用了另一条青缎披风包裹起郑榆桑,把她抱到了船舱里。

一行人从惊险中脱身,自湖中离去,上岸而行。

·

豫州王家,也就是王刺史的府上,今日乱作一团。王夔的外甥女溺水后一直昏睡不醒,急坏了府中一众人。

王刺史匆匆散衙,带着府衙所聘的神医回了家。这位神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进”字。去年豫州突发时疫,王夔逢小友荐举,寻来此人,才得以抑制住瘟疫的蔓延。

虽说治时疫的神医未必是治溺水的神医,许是会药不对症,但起码能宽宽他老母的心——王老太君平日里对这位公孙医师颇为信服。

公孙进随王夔到了王家,瞧见他的外甥女,捋了两把花白的胡须,下手给她扎成了刺猬。待取了针,又给她灌下一大碗漆黑的汤药。

郑榆桑被这碗汤药苦得一个激灵,她想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要喝药。这药又腥又苦,难喝得她直发抖。没等她抖两下,就被人给抱住,一个老太太在她耳边唤:“我的心肝儿,姥姥的乖孙,不怕不怕。”

这是外祖母?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眼皮却沉得厉害,意识也愈发地黏连不清,很快又陷入一片黑暗。

等她再次清醒,天光大亮,身边没了外祖母,在一旁守着的是她的母亲。

母亲今日穿了件冰湖蓝插针绣直领对襟,绾着高高的发髻,耳朵上挂了一对儿白玉坠子。不知怎么,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她唤:“娘?”

王漪听见声音,摸了摸她的脸蛋,“哎”了一声。

郑榆桑脑中一团浆糊,只能感受到母亲因为守夜而变得微凉的手掌。

她扑进王漪怀里。

人死了之后还能做梦吗?

没容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外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郑榆桑直起身子,待她看清来人,不由得心头一震。

打头进来的是她的表姐王承偀。

自她二人各自成婚,便不如从前那般常常相见。郑榆桑上一次见到大表姐,她俨然一贵妇人的模样。怎么也不会如眼前一般。

“桑桑。”

少女的声音清脆,宛如出谷黄莺。她失了记忆里习来的稳重,握着郑榆桑的手,落下泪来。

她脑袋懵懵,待缓过神来,二表姐王敬慈也随着外祖母进了屋里。

王承偀哼了一声。

想来是看到了王敬慈搀扶着外祖母的双手。

郑榆桑瞧着眼前这一屋子人,由困惑到了然,现下自己这般,大抵是如那些志怪小说所写,重活了一世。

想到自己死而复生,从此再无往日里的病痛缠身,阴翳自心头散开,她满身轻松,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意。

王承偀问:“你平白笑些什么?”

郑榆桑握住王承偀的手,“你呀,怎么还是那么爱和二表姐置气?”

“你还替她说话呢?要不是她,我看你也未必会落水。”她虽话这样讲,脸上却没什么愤愤之意。

想来自己落水一事也同二表姐没有太大的关系。郑榆桑虽与大表姐更为亲厚,但和二表姐之间却也并无嫌隙。只是因着落水一事在上辈子并未发生,她无从得知事情的缘由,便不好讲话,恐露了马脚。

不承想王敬慈听到了王承偀的话。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出来。不待郑榆桑说些什么,她便哭着跪下,倚在王老太君的膝头,“祖母,是我没有护好榆桑妹妹。您罚我吧。”

郑榆桑的外祖母今年六十有三,鬓发如银,此时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