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走后没多久，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喜鹊就来请。

温玉絮的流玉院虽也有小厨房，但平时不大用，一日三餐都去老夫人的云松院。

此时，太阳回了西山，漫天的霞光铺满了石桥下的小河。李氏还特意张望两眼，可惜整条河面都如宝石般璀璨，她并没瞧见那条好看极了的锦鲤。

“玉絮妹妹。”

旁边的竹林小道窜出来一个人，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两人一跳。

李氏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大公子，光天化日怎能衣衫不整，还如此鬼祟。”

见温齐舟模样狼狈，便猜到他又挨揍了。

温齐舟正有一肚子苦水，遇到温柔的妹妹，忍不住对她倾诉。

他道：“妹妹，倘若现在有两个青年才俊让你选，一个饱读诗书，孝顺长辈，爱护弟弟妹妹，不嗜酒不嗜赌，不留恋烟花之地。虽尚未取得功名，但他有信心有朝一日一定能蟾宫折桂，光耀门楣。

另一个呢，从小调皮惹事，生性凉薄，为一奴婢不惜与家族决裂，镇守边境十年虽也有些功劳，但也因用人不察，差点致使边北兵乱。”

听他说前一个人，温玉絮险些以为他说的是祝少虞，但祝少虞已中举，显然不是。

“妹妹，你说这二人你选哪个？”

温玉絮问他：“大哥还没告诉我，选来做什么？”

“做儿子。”

温玉絮：……

李氏皱眉道：“大公子，小姐还没出嫁呢，怎好说这个？”

“那行，你选。”

“……”李氏被他噎了一下，道：“第一个吧。”

温齐舟拍手道：“就是啊，连李奶娘都知道选我，为何父亲偏觉得陆叔璟那小霸王好呢？”

李氏瞠目结舌，实是不知道“饱读诗书”、“光耀门楣”和大公子有什么关系。

温玉絮问：“大哥说的兵乱是何时的事？要打仗了吗？”

温齐舟看看左右，小声道：“这事不能随便说。”

温玉絮点头，“大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自小一处长大，温齐舟自是信得过自家妹妹，“陆叔璟你还记得吗？就是陆伯晏的弟弟，早些年去从军，如今镇守丰州，他的妾室仗着他的宠爱私下倒卖军粮衣被。那地方本就艰苦，还要时刻防备北边突厥南下。春夏还好说，可到了冬日滴水成冰，缺衣少粮可不就忍不了了。

幸而兵乱只是一小股，及时压下去了，要不然突厥趁势南下烧杀抢掠，不晓得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温玉絮听得心惊，正月的热闹才过去不久，他们只觉得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哪知千里之外，曾那样凶险。春风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温齐舟以为吓着了她，便不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了，说起其他，“陆叔璟也是个糊涂蛋，那样的祸害竟还留她在后宅，早晚还要坏事。”

温玉絮蹙眉，“她一个女子，身居内宅，怕是没有如此大的能耐？”

温齐舟笑着点她脑袋，“我的好妹妹啊，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守规矩。她那起子靠美色侍人的手段多得很。她早早把家里的兄弟安排进了辎重队，也就是军马器械扎眼，他们嫌麻烦才没倒腾出去。”

温玉絮揉一揉脑袋，“大哥怎这般清楚？”

“我表姐家的小姑子，嫁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我跟他关系好着呢，他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温玉絮点点头，又听温齐舟说：“近来，外头的宴会你最好不要去。”

“为何？”

“陆叔璟回京是为了娶媳妇，谁不晓得他家那点破事，好人家都把姑娘藏着掖着，免得倒霉被他看上。”

“好，我晓得了。”

说话间，就到了云松院外。

老夫人年逾半百，但乌发如云，面色红润，看着才四十出头。见孙子孙女来，笑得慈爱。

“你这个泼猴，又惹了你父亲生气罢。”

“祖母，是父亲不讲理！”

人一到，丫鬟们就开始摆膳。

温齐舟不讲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他在饭桌上，话是一箩筐又一箩筐，却也不耽误他吃饭。本是做给温玉絮吃的龙井虾仁，他几筷子下去一半。

老夫人无奈，只得示意丫鬟去布菜。

温玉絮抬头笑一笑，并未介意，听着温齐舟讲的八卦也挺下饭。

待吃过饭，老太太催着温齐舟赶快走，她留了温玉絮说话。

老夫人道：“漱阳公主身份尊贵，你投她眼缘是你的福气。”说着想起什么，不由一笑，“你父亲便没这福气了。”

“父亲怎么了？”温玉絮好奇道。

“你父亲当年高中探花，圣上本想招他做驸马，他却一口回绝，一心要娶你母亲。”

温玉絮只知老夫人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