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京(1 / 4)

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大地上,连空气也变得扭曲。

官道上尘土飞扬。

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口蜿蜒至看不到的尽头。

马车林立,商队堆积,贩夫走卒齐聚城门外。

商贩们用袖子扇着风,嘀咕着骂个不停。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姜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回队伍中后段,他眉飞色舞地描述,“是宸王世子和寅王世子!城门堵了一堆世家公子哥,争吵不断,听旁人说是两个世子都争着要先进城,各不退让。”

马车帘子被掀开,留着美须,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探进头来,他看向躺在软垫上的人,“泠儿怎么样了?”

跪坐在马车角落里素衣襦裙的女子满面愁容,“公子温病不退,身上越来越烫,若再无法进城抓药,只怕……只怕是难捱了。”

躺在软垫上的人约莫十三四岁,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额头包裹着渗血白布。此刻面颊烧红,一双被泪水浸得水雾朦胧的眸子掀掀合合,唇瓣嚅动,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姜泠躺在厚重的被褥中,冷得直哆嗦,她的身体好像与灵魂分开。

她能听到看到身边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开口,也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坠冰窖,清醒又迟钝,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她身边发生的一切。

她爸爸什么时候蓄的胡子?又怎么穿上了古代人的长袍?

跪坐她身边的大姐姐是谁?怎么也穿了一身古代人的衣服?

外面是谁在哭哭啼啼,杂乱的声音一阵阵冲进她的耳中叫她有种耳鸣的嗡嗡刺耳。

姜父携了身边的小厮要往城门方向走,一个貌美妇人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孩子拦住他,妇人低低哭泣,“老爷,您不能去啊。”

“那可是宸王和寅王,天家皇事,若是触怒了二王,妾身和谨儿恭儿该怎么活啊。”

“妇人之见。快让开!泠儿的病要紧。”姜父冷着脸将林氏挥开,冷哼一声:“他二王,还不是天子,便敢在天子脚下这般行事,目无王法,目无王法啊!”

“老爷,这可说不得。”林氏紧张地四下看了几眼,又埋怨道:“泠儿贪玩落河,如今难不成要我姜氏一族为他陪葬不成?”

“今日老爷就算是休了妾身,妾身也绝不让开。”林氏哭得肝肠寸断,“老爷就算是不心疼妾身,也要多为谨儿恭儿着想啊。”

姜父气得甩开袖子大步往前走,林氏牵着孩子的手捏紧,直捏得孩童喊疼才松开。

见姜父头也不回的离开,林氏转身掀开马车帘子,让跪坐在软垫上给姜泠擦汗的女子下马车,“槿娘,你坐在这里泠儿就能好了吗?还不快去前后看看有没有人家备有你要的药材。”

“老爷好歹是未来的学宫祭酒,谁不也得给几分薄面。”

槿娘看着裹着渗血纱布的姜泠,面露犹豫,“夫人,奴婢是公子贴身医女,不敢离开公子身边。”

“是当姜家的丫鬟都死绝了吗?你既然知道你医女的身份,就要知道,要是大公子撑不下去,你也别想独活!”

“豆蔻,过来照顾你家主子,笨手笨脚的没个眼力见。”

豆蔻站在马车外,圆溜溜的眼睛含着怯意,她看向槿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喊了声,“姑姑。”

槿娘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又看了看马车外准备让小厮把她拉下去的林氏,咬咬牙,她叮嘱豆蔻,“一步也不能离开主子身边,知道吗?”

豆蔻含着眼泪“嗯嗯”点头,但槿娘才离开,林氏身边的大丫鬟便把她挤开,“没看到大公子口渴吗,还不去取水来。”

“不,姑姑说了我不能离开公子身边。”豆蔻扒着马车门框,死活不肯离开,被林氏的大丫鬟硬是拖拽离开。

“还敢跟我顶嘴?大公子之所以病成这样,都是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没个省心人。”

林氏拍拍衣袖,给站在马车下的一个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随后牵着两个孩子上了前面的马车。

婆子掀开车帘,轻手轻脚地跪坐到姜泠身边。

姜泠能听到她们的吵闹和对话,也能看到面相不善的婆子掀帘进来。意识到不妙的她努力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她的身体埋在厚厚的数层被褥下动弹不得。

她想要喊救命,想要从这个窒息的狭小空间里逃开,一团浆糊的大脑让她无法将所听所看组织联系到一起,只有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在挣扎。

粗使婆子布满褶皱老茧的黝黑手掌抓住被褥,面容狰狞地拽起便往姜泠脸上压。

婆子的力气大,厚重的被褥压下来,瞬间让姜泠感到窒息,她用尽全力挣扎,但空气还是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鼻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快要失去力气时,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涌进身体,令她无力的四肢瞬间充满力量。

姜泠手脚并用撑着厚重被褥往外狠狠一推,一瞬间将粗使婆子推个了朝天埋进被褥里,清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