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做个交易(1 / 3)

总觉得大半年没见面,宋云书的性子好像有些变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她性子里那点狡黠又恶劣的特质越发明显,让她从温柔的皮囊里脱了身取了神,在岁月蹉跎中却越发像个“人”样。

司马樨稍有些晃神。

宋云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趴着的姿势有些艰难,她恍若未觉,有点好奇有点茫然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有?”

“听见了,”司马樨回过神来,眼底微暖,“什么事?”

宋云书这才折腾着从枕下掏出份帛书来,递到他面前道:“你先看看。”

帛书原本是放在换下的血衣里的,因而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让上好的雪色缎料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司马樨接到手中,略显迟疑。

江南之地虽因竹下斋之故流行起纸张来,但朝廷里还是以帛书为正体。

可见帛书里写的东西很是要紧。

宋云书眼神催促。

他拧眉看她,有些为难:“若是家国大事,我不能轻易答应与你。”

“我还会逼着你盖上幽王印不成?”宋云书失笑,却被背上的疼激得“哎呦”一声,只好憋着满脸严肃,“是大事,但你也只需以幽王的身份看待,不必顾及我。”

司马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点头道:“好。”

云娘与司曦的身份便当即成为云烟。

一躺一站的,只是竹下斋东家宋云书与幽王殿下司马樨。

帛书中自然就是关于希望工程的策划案,宋云书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再更改本就属于它的名字,宁愿以相对晦涩的方式呈到幽王面前。

而这帛书展开更是宽大,粗略算下来簪花小字都得有近万。

将它平摊在桌案上,司马樨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

这间寝居的位置选得也很草率,采光不大好,青天白日的合上窗户大门,就只剩下隐约能分辨出人模人样的光亮,看书全靠照灯。

宋云书见他伏案,下意识劝道:“把窗户推开吧,有点光对眼睛好。”

看得十分投入的司马樨也没抬头,只道:“大夫说过了,你不能见风。”

所以他宁愿自己端着油灯。

于是幽暗灯影里,宋云书耳尖有点发热,也不再说话了,只庆幸司马樨没注意。

万字的谏书一时半会儿看不下来,他却不好就这么放着宋云书在旁,转念一想,索性便去书房里另寻了一册话本,送到宋云书的手中。

仆役给寝居中送来灯柱,寝居里才总算亮堂起来。

话本还是冯引阑写的,宋云书翻了两页,果断投身于好姐妹的创作中去。

也许是寝居里烧起的炭炉太温暖。

又也许是灯柱上一一燃烧着的昏黄烛光摇曳得太催眠。

再或许,只是因为杳无音讯多时的人出现在眼前,静静地看着帛书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安心。

背上的伤不那么疼了,书上的字变成了歪曲扭八的蚊蚋。

宋云书的脸埋在书页间睡着了。

看得起兴的司马樨正欲问她:“这选址你可——”

转过头去,就看见她睡得酣然,手臂还压在话本上,脑袋则压在手臂上。

司马樨的心忽而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缓不过去,将话本从她手臂下撤出,再把锦衾给她盖好,才坐了回去。

寝居外有人敲门。

还未及第三声,便看见司马樨出了门来。

来人拱手行礼,正欲说话,却看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唇瓣前,示意他小声。

沈中郎将:“……”

他无奈地收回洪亮的嗓音,做贼似的放低了声调。

“殿下,幽州传来急报,帐下各位将领请你早日归营。”

司马樨颔首,肃声道:“今晚三更即出发,待会儿本王要看见王家和仪王的密件,萧夫人与京畿的往来你去联篌生,务必切断,直到本王回京为止。”

沈中郎君抱拳道:“是!但神机处此行恐会伤及根本,事关殿下京畿根基,还望三思。”

“幽云一行本就是破釜沉舟,你让篌生按本王的话去做就是。”

“那谢校尉……”

司马樨皱了皱眉:“他又怎么了?反悔了?”

“那倒不是,”沈中郎将赶忙摇头,指了指房门,小心道,“谢校尉让属下问殿下,可能让他与那位……辞行?他说不愿留下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讲道理,这话说出来很像是在嘲讽当初半夜走人的幽王殿下。

但是沈中郎将想想觉得还蛮刺激的,还真就开了这个口。

受了幽王殿下一记眼刀,沈中郎将知情识趣地告退:“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告诉谢校尉让他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