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唤他的名字，还是问这样令人羞怯的问题，话刚出口，虞桑洛的脸便同熟透了的蜜桃一般，微红，莹润。

她抬手捂着脸，偏过头不敢看人。

闻景安舔了舔干燥的唇，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又觉得虞桑洛方才问的话并没错，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抱歉，”他低语一声，同样偏过头看向车窗外，晚风习习，扫过脸颊，痒痒的。

虞桑洛背对着他，在心里反复揉捏他刚刚说的“抱歉”二字。

什么意思？

为什么抱歉？

是承认了？！

她瞪大眼睛，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不料闻景安也在此时回头，两人目光毫无意外地撞上。

虞桑洛想躲，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水杏眼眸又瞪大了几分，盯着闻景安时气势弱了些，但她心里打定了注意不后退。

突然，闻景安伸手过来，虞桑洛直愣愣被他揽进怀里，哑声道：“别这样看我，我……”

虞桑洛的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温热气息扑面过来，熟悉的乌木沉香一个劲儿往她鼻孔里钻，她着实吓了一跳，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师……师父？”她声音在发颤，不是害怕，而是惊讶。

闻景安下颌搭在她额前，温热贴着冰凉，大掌覆在她背后，指尖不敢乱动，张口时嗓音沙哑极了：“别这样叫我，洛洛。”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闻景安环在她背上的胳膊力道加重了些，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逃了。

“那日同你说了那些混账话后，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虞桑洛后背微微颤了下，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的下颌、薄唇、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近在眼前，恍如梦境一般。

闻景安松开手，转而捧起她的脸，指腹与之相触，像是捧起一团嫩滑的豆腐，不敢太用力，怕揉碎了她。

“洛洛，不要怀疑，我是在跟你道歉，”闻景安眼皮微垂，一双黑眸紧盯着她，“那日说什么大逆不道，我是恼羞成怒，不知所措之下的胡言乱语。”

虞桑洛看着闻景安，眨了眨眼睛，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反应过来，闻景安是在说几年前她装醉跟他表白，被他拒绝的事。

她心里有诸多疑惑，开口只有一句：“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这个？”

闻景安指腹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蹭了蹭，再次将人拥入怀里，下颌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温柔细腻，道：“因为我今天，很好害怕。”

虞桑洛的下巴抵在他衣领口处，他脖颈的肌肤烫人得很，谁能相信，当朝首辅闻景安，会埋在她肩膀上，同她说什么害怕。

她小声问：“你……怕什么？”

这话问出口，虞桑洛忽然想到今日自己被皇后骗去郊外村落的事，猜着他难道是担心自己？

闻景安如实道：“你一身的武艺，几乎是我亲手传授，我也知那些草莽流寇不会是你的对手，可当我听到你被他们带走时，还是很担心，我怕万一……”

听他话到此处顿住，虞桑洛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笑道：“看来你还是小瞧我了，我如今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

闻景安唇角扬了扬，松开她，指背在她眉心轻轻敲了一下，柔声道：“是，你今日可是立下了大功了，陛下还夸你了呢！”

“真的？”虞桑洛眉眼弯成月牙，磨样灵动极了。

“当然，”闻景安道，“今日凌王联合朝臣诬告太子，我虽早有防备，但朝中一半大臣都倒向他那边，我虽知他们是受凌王要挟，苦于没有罪证，奈何不了他们。”

虞桑洛：“所以贺统领进宫，算是给你送去了罪证？”

闻景安点点头，又道：“我出宫时已命人去查封昶月楼，只要找到昶月楼内部向朝臣行贿的罪证，这件事，也算是了了。”

虞桑洛抬眸看着闻景安，眉头皱巴巴的。

闻景安问：“怎么了？”

虞桑洛：“如今陛下已知这事儿，还会迁怒我们虞家吗？”

闻景安：“不会。”

虞桑洛又问：“那皇后和凌王呢？”

闻景安看着她，顿了顿，道：“自然是要论罪的。”

虞桑洛垂下脑袋，小声道：“她们做了坏事，自是该罚，那……”

闻景安：“你担心会牵连到我？”

虞桑洛没出声，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闻景安道：“我已经向陛下递了折子，自请到梧州做官。”

“什么？”虞桑洛猛地抬起头，额头险些撞到闻景安，“皇帝怎么能这样，你明明没做错什么，而且还立了大功，他怎么能……”

闻景安敛唇笑了笑：“傻丫头，我是自请辞去内阁首辅一职的，陛下暂时还未应允，只说要再斟酌斟酌。”

“那你明天就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