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瞧见糕点铺子，蒸米糕冒着热气，甜丝丝的味道直往鼻尖钻，宋珉脚尖打个转，没忍住买了几块。

“唔，软糯香甜。”

“比乐善做的还差一点……”

飞扬轻快的心情泛起愁绪，宋珉嚼着米糕，想起乐善那个傻姑娘。

当年随口一句话，乐善便将她认作好人，死心塌地护着她，如今也不知人在哪，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可恨无财无势，更不知该去哪里找她。

宋珉叹气，糕点也吃不下去了，正要放回去，转角处少女猛地撞过来，宋珉肩膀磕在院墙上，小布袋摔飞，几块白净的米糕滚出，被人一脚踩碎。

少女红衣似火，头上金钗熠熠生辉，发现自己撞到人，丢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便要走。

宋珉一把薅住她衣袖，“喂，你撞坏我的东西就想跑啊？”

少女挣扎，宋珉死不撒手，二人纠缠起来。

燕琳琅眼尖，拐角处人影若隐若现，必定是护卫们追上来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反手拉住宋珉。

“好妹妹，救命啊！”

……

宋珉小心地绕过拐角，发现没人便向后招手，燕琳琅提着裙摆跟上前。

二人做贼似的走了一路，十分默契。

天色闷闷的，像是随时会下一场大雨，宋珉打算尽快回家，她淋雨不打紧，纸湿了她可赔不起。

燕琳琅只觉好玩，打着找人的幌子光明正大出宫，等甩了护卫，她得好好玩一圈再回去。

因为跟在少女身后，燕琳琅目光转一圈，总会多看少女几眼，京中贵女无数，却少有如她一般纤弱，像是一株栀子花，也像母后花房内娇嫩的百合。

真要说起来，国公府那位表小姐倒与这少女有几分相像，可惜，燕琳琅讨厌她矫揉造作的姿态，仿佛随时随地能沁出泪，叫人烦不胜烦。

忍了又忍，宋珉还是没忍住：“那些人真的当街打劫？”

燕琳琅随口忽悠：“真的啊！他们胆儿可大了！”

宋珉从未想过有人竟敢当街抢劫，而抢劫对象是仅仅十几岁的少女，真是目无王法！

方才听闻此事，宋珉当机立断带她抄小路远离那群劫匪，本想送她去官府，少女却压着眉，“当街抢劫！这么大的事官府至今没有动静，他们说不准便是一伙的，我若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宋珉虽不敢苟同，但苦主不愿意报官，她自然无话可说。正要分道扬镳，又听闻少女爱看书，宋珉心里还念着钱掌柜愿意给她抄书机会，领着她前往平安书局。

左不过多走几步罢了，可宋珉小看了少女头上那根金簪的招摇程度，足足有手指粗细，其上镶嵌数颗宝石，奢华无比，估计普通人家三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宋珉拉着少女一路小跑。

终于到平安书局，宋珉喉咙干渴，连忙向钱掌柜讨了一碗茶水。

燕琳琅背着手，十分挑剔地绕着书架上下打量。

“怎么尽是些山水游记？没有话本吗？”

真是奇怪，据说是城内最大的永安书局没有，小店铺也没有，她就想看个新鲜，有那么难么？

钱掌柜倚着柜台悠闲的打着哈欠，闻言不由自主与宋珉对视，他合上账本，慢悠悠往后院去了。

这是要给她和少女交谈的机会！

宋珉心怀感激，昨日她不过提一句，钱掌柜竟然察觉到她要卖话本的想法。

“你想要什么样的话本？”

燕琳琅已打算离开，闻言睨她一眼，“你有？”

宋珉：“不妨说来听听？”

燕琳琅点点下巴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放心道：“你知道《问春风》《摘花令》还有《锦绣缘》吗？”

书名十分耳熟，脑袋中飞速找出这四本书，无一例外皆是痴心女子薄情郎，最终还能得到圆满结局的话本，这些故事至今风靡，五年后仍是市面上的抢手货。

小姑娘居然喜欢这些？也是，京中大小贵女乃至妇人大多爱看，她倒是能想办法写出几本来。

宋珉表情微妙：“听过。”

燕琳琅一眼便知她误会了，“以上这种书我都不要。”

宋珉错愕：“啊？那你要什么？”

“我不要看女子被辜负、被抛弃，仍旧巴巴贴上去的话本，我要看女子抛弃过往，成为人上人，那男子痛哭流涕、跪地祈求，且不得善终。”

少女长眉扬起，语气淡然地说出骇俗之语，在男子当权的世界，这样一本书出现，无疑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宋珉恍然看到对方眼底的野望，不由讶然，她是女子啊……

可她是女子又如何？女子不能有野心吗？女子不能脱离男子活出一片天吗？

宋珉只是个普通村姑，因爹爹的缘故，身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