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1 / 3)

温时晏本欲迈开的脚停在半空。

“你还往前走什么?”背后,温明安不满道。

虽然她真的、非常、很想存着耳聋听不见的心思,忽略他的呼声。

但伴随温明安愈发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温时晏深吸一口气,又折回身:“何、何事?”

你最好别有事。

可惜温明安没如她的意,也没有眼力见,语气一如既往:“适才本殿觐见了父皇,听他说起你最近建楼的事,毕竟你效率实在不敢恭维,所以父皇特地要我来协助你。”

他还尤为咬重了“协助”这两字,反正在温时晏听来肯定不是什么帮助的意味。

反倒更像是“愚昧的太子,本殿奉旨屈尊降贵前来救助你。”,也挺符合他不成熟的气质。

其实皇帝本意只是不太放心温时晏,想着让温明安去催促几番,再者,若是有些什么困难,以温时晏的性格也不会觉得不好开口求助他人。

不过温明安却是直接默认为自己也能参与其中,便已经自作主张将这事揽在身上。

好不容易能够压他一头,温明安心下有些得意,自然是想做得最好。

所以在接到旨令后,他便想着赶紧去找温时晏。

不过现下倒是不用舍近求远再跑去东宫了,他自己人都已经在这,倒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话音刚落,两人心间翻涌的情绪却是截然不同。

心中暗暗祈祷他能够对自己不屑一顾,并昂首挺胸赶紧走的幻想瞬间破灭,甚至还迎来了更加令人发指的噩耗。

温时晏顿时蔫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紧:“怎么助?”

即使是这个时候,她脸上也还保持着适度的茫然。

不是,这小子怎么一来就谈这事啊?温时晏在内心无助咆哮,他要是不说自己早就忘掉了好吧。

不对,这不是忘不忘的问题,她本来就不打算去修什么破楼啊!

这小子还真是能准确戳中她每一个痛点。求求他了,别再助不助了,也别管她了。

眼下她只希望,这位殿下不要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事。

毫不意外的,温明安没听出她的不安,居高临下问:“找好画师了吗?”

他只想着快些将这事办妥,到时候也好在父皇那里留个好印象。

温时晏的心愿再次破灭,她耷拉着头:“有……有图纸。”

开始她还能勉强搭上一两句,可到后边,却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预算估计得如何,应当是绰绰有余了吧?”

“……”

“工匠人手够了吗?”

“……”

“那基底呢?这个总算打好了吧?”

“……”

空气似乎沉寂了半晌。

温明安实在忍无可忍了:“那你到底准备好了什么?”他眯着眼,眸色有些阴沉,“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温时晏:“……”

其实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打断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你是提问机吗?这么喜欢问怎么不去找十万个为什么?

不过她不敢出言,那些话更是不敢表露半个字,唯恐自己遭殃。

主要面前这人气焰太盛,且现今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气压过于低迷。准确的来说,应当是他自己周遭散发着惨淡的寒气,温时晏是被无端牵连的。

又是一片死寂。良久,温时晏小心翼翼地抬眼。

毋庸置疑的,温明安脸色也在这弥漫的沉寂中差到了极点。

他唇角紧紧抿着,仔细些还能看见两侧腮帮子有些微微鼓起,大概是气急了舌尖不自觉顶着软肉。

本就浓烈的眉毛此刻往下压着,连带着弧度饱满的眼睛,也一道被压得很低,匆匆瞥去能望见眼眸上方被凌成一条斜线。

温时晏没敢多看,迅速低下眼。

视线往下,也能注意到他半截袖口下的手紧绷着,指节分明,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分外可见。

温时晏觉得,她这时候要是说自己半点没做,苟了这么多天的小命,恐怕要就此交代在这了。

但事实就是,她的的确确没打算办好这件事。

反观温明安,他已经快要气死了。

好不容易能够有表现的机会,结果他的“同僚”还一事无成,甚至还无所事事地跑到御花园里观赏湖水?

陛下交代的任务尚未动工,他居然还有脸跑来观水?

温明安恨不得回到半刻钟前,他就不应该走上前阻止,就应该在这人快要靠近水面的时候,直接狠狠推上一把。

他怒极反笑,“那皇兄打算如何?”

温时晏刮了刮下颌骨,“不着急……”在发现温明安咬牙切齿的气愤后,她即刻改口,“我是说,这项工程巨大,我们得先准备,不得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