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初定(2 / 3)

宗室诸王,不会讨皇后的晦气。百官富豪,又是不准在自家府邸用阉奴。

他又不是久存了资财的老内官,如此被撵出宫外,便只有饿死一途——甚至也未必等得及饿死呢,因胡说八道的罪名出来的,那张嘴,总是要再不能说话了才好。

一任内侍白了脸色哭喊求饶,那位年轻的内官脸上亦是八风不动,便是藏在衣袖里的指尖,都不哆嗦一下。

待那响动也远了,听不到了,他方回转至屋内,欠了腰恭声道:“皇后殿下,那胡说八道的,已经打发了,今后想必再无人敢在殿下耳边说那些不中听的昏话了。”

仪娘望向他,嫣然一笑:“有劳李内官。”

李内官那双媚态天成的眼中蕴着不见底的笑意:“殿下实在折煞了奴,奴这一颗心是实实为天家打算,哪里敢说劳不劳的。”

姬桢在旁笑一声:“倒有你说嘴处,也怪道二郎荐你适宜来阿仪这里——仔细服侍她,今后有你想不到的富贵在。”

那内官自是李橱,他这一世简直颠沛流离,相比前生在自己的亲妹妹身边狐假虎威横行霸道,今世的他委实是数次起落,颇有些际遇无常。

然则一颗想向上爬的心,是不会歇的。

如此,使他来服侍仪娘,使他零碎听得几句姬桢仍想让仪娘的孩儿继位的话,他必是要掏出十二万分的忠心殷勤来。

东苑如今已由京畿大营的军士严防死守着了,领兵的正是陆穆的旧部将,对护持皇后一事,极是热忱。

如此一来,仪娘身侧里外,连只鸟儿也飞不近的。

姬桢决不许仪娘出甚么岔子,此刻不准,今后也不准。

可皇帝,她便说不好了。

至今她仍是不知皇帝怎么便忽然中了毒——说来他饮食也是有人预先尝过的,便有毒,也该先应在那试菜的侍人身上。衣衫又是全穿崭新的,针线女们连捻起针来都要将手指上的汗气油气擦干净,更不可能是这里出了纰漏。

再有便是毒气,可毒气怎么能只药皇帝一人?

或是毒虫,可姬桢问过了御医,笃定这世上并无咬了人后不红不肿不生破口,便能毒翻皇帝这样的壮年男子的虫。

她原先怀疑是父亲做的事儿,可不多久,便笃定那不会是怀王做的。

她并未调换皇帝身边的侍人,由此,那原先能给皇帝下毒的人,一定还在他身边。

可皇帝的身体不曾变得更差。

若真是怀王下毒,此刻怎能让皇帝活着呢。皇帝若是驾崩,而仪娘尚未分娩,姬桢这“摄政”也便名不正而言不顺了,宗室诸王,一定要选一个能立时担纲国政的男子做皇帝才成。

可下毒者却迟迟未有动静,反是明氏王妃亲自来见了姬桢,叮嘱她政事虽然要紧,可朝中许多臣僚皆可用,很不必累着了自己。

她提到的臣子,皆是前世怀王初初为帝时,朝中的栋梁之才。

姬桢单是听了名,便知嫡母是真好心——阿娘的祖父当年是做过吏部尚书的,如今这些个干臣,当初也不是他的旧门生,便是他同僚家中的子侄辈。

虽然明家正是如日中天时遭遇了瘟疫,一家上下几乎死绝,只留了老尚书与小娘子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可这一重人情在,明氏要用,那些能臣们也多是要给她颜面的。

以姬桢想来,阿娘的这些个人情,原先大约是要用在阿爷身上。

如今用给了她……

阿娘可真是个聪明人。

明氏无所出,以姬桢的记忆,她也从不曾服侍过怀王。怀王若是登基为帝,固然是必要册她为皇后的,可这皇后的位置,她能坐得踏实么。

他会有新的嫔妃,新的儿女,他与她的夫妻情,却是从披上黄袍的那一日起便要终止。从此只是面目益发老去的臣,与在大权的幻想里永远力壮的君。

他若是一定要换个皇后,明氏能有甚么法子呢。她的祖父已经辞世,留下的人情,在她将他们都引荐给怀王的那一天,便再也不能为她所用。

她没有必要期盼这皇后的位置。

可若是能,她为甚不盼着直接做太后?

姬桢从礼法从人情上都是她的女儿。

她不可能再寻一个“阿娘”来顶替了明氏。

而有明氏相助,姬桢每日要批阅的折子,便更多了一些——原还有些臣僚,是不服女子当政,因此只是尸位素餐,对姬桢的命令,一概是袖手旁观。

然而得了明氏的请求,总不好拂了旧日师长的情面,多少拿出几分心思来做事。

朝政也便一点点顺下来。

照这样下去若皇帝还能支撑一二年,姬桢便能将朝廷都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可她犹是怕他一不当心便没了,少不得不时催着谢大监,查证皇帝究竟是如何中了毒,可有法子解。

谢大监也是没法子,他若是知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