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入怀(2 / 3)

到阿弟即位的那一天,

这一世,她甚至无法亲眼瞧瞧菩萨婢。

何贵之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不多时,眼中便慢慢沁出潮意来。

“阿爷……”细细轻轻的声音哽咽着,“若真只是为了这么一个说法……若只是,为着这么一句话……”

怀王低声道:“便真是为了这个,阿爷也没法子为她报仇——阿桢莫哭,这便是君臣啊。”

果然说到这个。

姬桢心下一时五味杂陈,口中只是呜咽:“可是,再如何是君臣,我小阿娘,也算得他庶婶——这是逆人伦的恶事,更况……更况,小阿娘生的,菩萨婢,她是小娘子啊。”

怀王将出口的话一顿。

“这……日月……或许应了那个……月……”他说着,也觉如此解释实在牵强。

应了月?如何应——女孩儿难道能夺了大位么。

见姬桢不曾应声,也许并不曾发现他话里破绽,怀王便又道:“动手时,哪里知晓她腹中孩儿是男是女……”

“所以便要一回害两条性命?”姬桢一双眼里网着血丝,更含着眼泪,“阿爷,我小阿娘……也是一条性命啊!怎能如此……”

怀王微眯眼目,遮去一丝森冷笑意:“你且想想你阿嫂……他待她尚且如此……”

姬桢呼吸一顿。

这话说得,着实诛心。

皇帝是不是害死她小阿娘,此刻她已然越发不信了——阿爷说那些话时,瞧着并不愧恨,亦不伤怀,反倒有些编造故事的兴奋意味。

可皇帝对陈皇后,是当真狠心……

一个男人,待自己的发妻尚且如此,想来,的确是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好人的。

姬桢默然一会儿,终究是极小声道:“阿爷,您怎不早生数年呢……”

怀王一怔,他是绝不曾想过女孩儿说这么一句的,须得想想,才明白她话中意味。

他和先帝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若他早生……他不就是太子了么?

自然也没有如此被当做“臣”,而不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日子。

他思前想后,终于横下一条心,开口问:“阿桢,你……”

对上她噙着泪的愤怒的眼眸,那一霎,他哑着嗓子道:“阿爷对不住你们……可是……”

“阿爷,我不服。”

她不顾一切,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平日,这是不敬,是无状,是该跪下去,祈求父亲不要因此愤怒。

然而此刻,姬桢恰当好处的失态,正合怀王心意。

他似是沉吟片刻,道:“若如此说,阿爷心中,也是有不服的。”

果不其然。

姬桢的唇角颤抖:“阿爷,既然不服,我们……”

怀王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莫提:“阿爷这里,自有主意——只是,你若想为你小阿娘讨个公道,便要听阿爷的话,可好?”

姬桢眉头一颤:“阿爷……阿爷要我做甚么?”

她实在不信父亲眼中,自己有怎样的好用处。

可怀王许是此生多了几年历练,竟不似前世那样躁进,他只道:“你便当自己甚么也不曾听说过,从前如何待陛下,今后也如何……”

姬桢急迫道:“可是我……他,他……我小阿娘……”

撞上父亲肃然眼神,她终于不情不愿点了头:“我,我知晓了,阿爷放心罢,我定不让人知晓我知晓此事……”

说了这有些拗口的一句,她本想笑笑,可却挤不出一点儿喜气。

在怀王看来,却是又真几分。

“其二,忘了那个内侍说的话。你,总不会为了这一份姑嫂情义,替她满城张扬陛下害死你小阿娘的事情罢——若如此,你阿爷怕也……”

姬桢啮唇:“若我不管不顾,阿嫂她,会不会就……”

“她自有她的爷娘。”

话说到这一番,姬桢也知到了火候。

“她……阿爷若是见了阿嫂的阿爷,也请转告他一声。若是夫人得空,递个信儿,进去瞧瞧她罢。”她终究是做了让步,“她……如今一定很是思念家人。”

怀王深深瞧了她一眼,终究是应下来了。

姬桢猜他是会将这一句话,带给陈氏的。同时说出的,必还有些“殿下病得蹊跷”之类的话。

然而陈氏族中,只要还有几个清明人在,便不会允陈夫人入宫。

若皇后真是因知晓的事情太多而不得不死,陈夫人此刻进宫,岂不是将皇帝的猜忌,引到了自己家里?

这一切,都是可以想到的。

只是……

只是她出门时,须得深深吐一口气,方觉心头郁郁,稍稍缓和了那么半分。

她终究也和“他们”一样了,能拿至亲的性命,当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