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晏驾(2 / 3)

紧。

要紧的是,她与太子关系亲近,太子每每见到她,不是捏捏脸颊,便要揉揉头。

若是太子因出花不成而亡……

五皇子便是不患病,凭着身份低微的生母,也很难角逐大位。可就连并不与他们同室读书的五皇子,都病了。

而八皇子,便是伯父现下还活着的儿郎子中,最年长的了。

偏巧八皇子绝不会因天花夭折。

姬桢几乎要将牙咬出血来,她心下恨意滔天。

是了,先前金贤妃得宠,甚至隐约有些能与皇后分庭抗礼的意思,或许他们便敢生出妄念,指望吹着枕头风,将太子扳倒。

可如今济王妃日日折磨金贤妃,金贤妃连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都没了,复宠更是不敢期待。

那她想要送儿子做上太子,从得了皇帝默许的济王妃手下挣出一条命来,便只有一条路。

让太子死。

最好连皇帝也死掉,八皇子便能顺理成章做皇帝。如此金氏成了新帝舅族——那岂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们只需要,寻一个人,将能引发痘疾的毒浆,送到宫里去罢了。

如若宫禁森严,那么,送来东苑总是不犯难。

金家官位不显,可但凡是个官儿,在京中痘疾流行的时候,便不难弄到那东西。

姬桢终究两行眼泪直冲下去:“嬷嬷!嬷嬷,他们好狠的心!”

周嬷嬷叹了一口气:“如今咱们只能盼着陛下与太子殿下早早康复了。”

“那小畜生该死!”姬桢几乎咆哮出来,“他……他猪狗不如!”

她终究克制不住那样强烈的愤怒,伸手将桌几上茶盏瓶盒全扫了下去,在一片纷乱的破碎声中,她还扫看四周,冲到多宝阁前,抓起一只花瓶,也狠狠砸下来。

她重生一回,费尽了心力,双手沾满了血,终究将前世葬送她族人的沈氏与齐氏送上断头路,当这一回,大家总不必枉死。

可却还没到前世那一日,便险些被姬栌这畜生统统葬送!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人,怎会为了自己能做皇帝,不惜毁灭那么多人。

便是他要除去太子阿兄,怀宁二府的小郎君小娘子们,又做错了什么?陪读们,宫女们,内侍们,又因何要死!

天家是这样的么?

天家,是这样的么。

再无情,也不该是这样的啊!

姬桢直恨不得一口口将姬栌的肉撕咬下来,眼睛红得怕人,周嬷嬷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和声道:“殿下放心,有皇后殿下在,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该死,他该千刀万剐,他……”

说话之间,她几乎能感到自己口中浓郁血气。

周嬷嬷默默叹息一声,余光扫过悄悄打扫地上一片碎瓷的东星,自己走去,取了一只新盏子斟了茶给姬桢:“殿下用茶。”

“我喝不下。嬷嬷,我喝不下。”

她仿佛丢了浑身的力气,颓然坐下,将脸面埋在掌心中,大哭出声。

这会子,还是个小小的姑娘。

娇小的稚嫩的,本该在三春好日光下朗朗笑着,同游伴们一道放风筝、追蝴蝶的小娘子。

周嬷嬷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好了好了,殿下,难受就哭一会儿罢……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圣天子百灵相佑,陛下和太子,会没事的。”

姬桢打从这一世重来,从不曾哭得这样伤心。

委屈,痛恨,诸般情由,如何能轻易宣泄尽了?

倒是叫周嬷嬷越听越心疼。

济海公主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些日子来,见不到爷娘已然很可怜,兄弟好友又纷纷病倒,疼爱她的皇帝与太子,也未能幸免。

这叫一个小娘子如何还能不哭?

她一下下拍抚着姬桢的背,直到小娘子哭倦了,在她怀里睡着。

方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大床上。

转身便对东星和谢见深道:“今日我与殿下说的话,东苑里再没有第五个人知晓。”

那两个立时跪下磕了头,指天誓日,说绝不会讲出去。

周嬷嬷颔首:“这样的事情,无人知晓,咱们便好保命。”

“是,嬷嬷。”

只是,便是他们都不说,也终有瞒不过去的一天。

就在姬桢得到杨医官首肯,说她已然痊愈了,明日便可以去看望仪娘的那天晚上,宫中传来了消息。

太子已然逐渐好转,可皇帝,驾崩了。

彼时姬桢正对着镜子照自己鼻尖上那个小红痂——虽然还是碍眼,好歹不红肿了,明日仪娘应当不会笑她。

可见得谢见深入门便直挺挺跪下,将额头抵在青砖地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她便隐约猜到,有什么极糟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