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凉薄(2 / 4)

声,他们……他们不会想到齐家也和忤逆之人勾结的,那,阿瓒理应还好好的活着……”姬桢细细的指头绞着绣帕。

“这如何能怪你呢?是她伯父阿爷,自己作死。”陈氏道,“既然生了反意,被捉到了首尾,又能怪得了谁?阿桢你且想,齐氏若是拥戴济王为帝……若是成功了,她齐瓒自然是功臣之女,风光百倍,可你太子阿兄与我,将如何自处?慢说我们,便是你们怀王府,能不受猜忌么?”

“……不能。”

“那便是了,做这等事情,成则鸡犬升天,败则满门抄斩……”

“可也不是阿瓒她去谋反的。”

“若是成了,家中荣华富贵,她也是要享的。”

陈氏见怀中蜷着的小娘子不说话了,便轻轻拍拍她的肩背,并不多言,许久才听到她冒出一个“嗯”字:“阿嫂,你抱抱我。我知晓的,道理我都晓得,可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陈氏无奈地抬抬唇角:“慢慢想,慢慢想,也许就想通了,便想不通,过个数年,也就放下了。你还小呢,这些年圣人慈爱,不曾做那抄家灭族的勾当,若是先帝在时——我还是与你差不多年岁的小娘子时,朝中不时有公卿之家灭门。小娘子们昨儿个还坐在一起,斗草,赏花,投壶,下棋,明儿个,便是生死永诀。阿桢,你的心思,阿嫂都明白的。”

陈氏原也比太子大二岁,她七岁那会子,正是先帝晚年昏庸,瞧谁都像叛逆的日子。

可便是那样腥风血雨的年岁,也有本该不识愁的小娘子在慢慢长大。只不过,她长成了,及笄了,成亲了,她的友伴们,却有一些人,永远也只是五岁或者七岁了。

永远都只是圆团团的面容,娇声奶气的说话,眉心中央点着一迹朱砂。

陈氏的帕子在轻轻抽泣的姬桢手中握着,她却也含着眼泪。

心知小娘子此刻一定难过极了,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呢。生在高门大族的女儿家,最是无奈。

公主到底是还好些,能将天家也推倒在地的事情总是少,可臣僚们家中的女孩儿,分明一个一个都是娇贵养着的,可赶上家族覆亡的时候……

能痛快死了的,倒也好。

待姬桢抽噎的声音小了点儿,太子妃悄声道:“齐二娘……走得……不苦。”

姬桢忽然抬起头,她意识到,太子妃这话,正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可不许说出去。”四目相对间,陈氏柔声道。

“……她……走得疼吗?”

“用了熏香,梦里去的。”陈氏摸摸她的头发:“不疼。”

姬桢半张着口,点点头,眼泪珠子还往下掉,喉咙里却呜咽着“谢谢阿嫂”。

太子妃帮她擦擦泪:“好了,歇一忽儿吧。这世上,有来的人,就有去的人,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曾亏过心,就很好了。”

陈氏虽是个温和柔善甚至有些缺心眼子的妇人,可这话,倒也真是出于爱护她的念头,才会说。

姬桢哽咽着躺下去,谢过阿嫂,待陈氏出去,方慢慢喘几口气。

方才为着哭,气也上不来,很不舒适,现在不必再装哭了,喘匀气息,才好想事情。

她当然不信太子妃说的“用了熏香”——太子妃若知情,便足证齐瓒之死是太子下手。目的么……

也许是斩草除根,也许是瞒着皇帝偷偷动手,好再栽赃沈家一记,如是,皇帝便不可能将齐瓒死去这件事情轻轻放过。

而要齐瓒死,又何必动用有毒的香料?用香料,到底要等她晚间入睡,彼时既然已在屋子里头,周遭便定有旁人。万一叫人发现,不就露了首尾?

何如就在官道旁截杀——沈家的仆人已经被吓回去了,那小姐弟二人,也都是一刀便能解决的。

御马死了,齐瓒也死了,皇帝若事先不知此事便罢,若是知晓,岂敢安寝?若是沈家连御马司里都能安插人手,若是连他决意要放走的人都敢暗杀,那沈家不被挫骨扬灰,已然算是君上仁德了。

这结局,她并不厌——只是,有些畏惧。

她并不比伯父和阿兄聪慧罢,只是凑巧多活了一世,发现些蛛丝马迹。

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到底是皇权比什么机巧都有用。

想着这一层,心下便隐隐生凉。

原想着,若是大周不曾灭亡,她便可以欢欢喜喜做一个贵主——公主自然好,郡主也不坏,总归是能一生无忧。

可这一生无忧的契机便摆在眼前时,她却不敢信了。

原来,想要一家人覆亡,并不一定需要真凭实据。

只要做皇帝的,或是做太子的,想要那家人背负恶名去死,那么,罗织罪名,总也能做到的。

她原也为给齐家沈家编造罪名做过事,如今那曾叫她屈辱数载的家族都覆灭了,她却生出一丝依稀的兔死狐悲。

阿爷固然是伯父的亲弟弟,太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