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还有什么分别的话，对我说即可。”桫椤从门外带着一夜的风尘仆仆进了门，抱着手臂望着海明月，嗓音不同，语气倒是一模一样的。

“这……这又有什么好说的……”海明月心想你这是在逗我，转念一想起昨夜的种种安排，立即着急道：“昨夜你抓到那个食人邪祟了吗？”

桫椤摊了摊手。

他奔波一夜，神色没有丝毫疲惫，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手套上亦是干干净净，那把镰刀也一望便知并没有饮到血。

桫椤：“昨夜丰城一夜平安，未有任何伤亡。”

那便好那便好……海明月松了一口气，幸好城中无事，否则自己怎么也得被扣一个生性□□沉溺于夫君美色耽误人命的罪过。

她放下心来才觉得自己饿了，披衣下床，坐在桌边开吃，喝了一口温热的红枣汤，想起昨夜的事情，脸上又是一红，她小小声问桫椤：“那……那我们昨晚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能做到专心巡查呢？”

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她回忆一下昨夜的场景，还是莫名觉得桫椤有点可怜。

“傀儡并不需要我每时每刻都在控制。”桫椤皱皱眉，被她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无语。

“嗯，我可以想象。”海明月一边吃着鸡蛋羹，一边想象着桫椤像个废弃的上古盔甲一样蜷缩在某栋高楼的屋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还是有点莫名心酸。

桫椤：“不准瞎想。”

海明月：“好好好……”

她现在心情好得很，忍不住就时不时露出笑容，这一桌美食也显得比平时更好吃了。

“榭氏昨夜折损了两个手下，大受打击，并未顾上分神去抓那红袖娘子。”桫椤就在一边抱着手臂靠着墙休息，静静地看着她吃。

“以榭大小姐的脾气，今日怕是要躲着不敢见我了。”海明月吃完了，漱了漱口，对着铜镜开始梳妆：“只可惜我对三界邪祟毫无了解，若是知道那邪祟是什么，便可速速将它捉了来。”

透过铜镜的反射，她看到桫椤的下巴抬了抬，眉毛似乎也挑了那么一下。

“……”海明月一手握住自己梳散了的长长黑发，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桫椤。

她的一双眼睛极美，目光中常似有月色朦胧一般，此刻盯住了桫椤，目光中倒是多了一点装出来的怒意。

“好啊，你知道却不告诉我！”海明月假装生气道：“那邪祟到底是什么？”

桫椤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越发不告诉她。

海明月恼了，起身就去打他，追到桫椤面前，却被他的压迫感给压得根本不知道何处下手，只好举起手里的梳子，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杀伤力为零。

“告诉你也无妨。”桫椤懒洋洋地说：“是厉鬼。”

“厉鬼？”

凡人中的嗜杀者，杀百人以上，死后才能化为厉鬼，栖身于自己的坟墓中，厉鬼若被召唤，便会趁着夜色重新现世祸害人间。这些知识，海明月在书上读到过，她还吐槽过天道不公，普通凡人一生谨小慎微，死后便会立刻形神俱灭，但大恶人若是杀戮过多，死后反而会存住魂魄化为厉鬼，而且厉鬼若是继续祸害人间，多吃一些活人，甚至有可能给自己重塑一具身体继续修炼。

就连天道也怕恶人……

“能把尸体吃成那副龌龊样子的，除了厉鬼再无别人，且这厉鬼还未重塑金身，自然没有能力把骨头啃干净。”桫椤道：“亦没有能力去更远的地方。”

他第一眼看到那些遗骸，便已经看出了端倪，经过昨夜的寂静无事之后，越发确定了。

“这么说来，这厉鬼的坟墓，必定在丰城。”海明月兴致勃勃地起身：“只要我们将丰城的坟墓全部探查一遍，很快便可以锁定它的身份，能够杀戮成千上万凡人，它也必定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说到这里，海明月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趁着艳阳高照，她拉着桫椤出了门。

榭清漪昨夜的计划被挫败了，还折损了两个手下，心情很差，正想找人撒气，她身边也没有别人，秦砄是秦君商的心腹手下，她一时还不敢对秦砄怎么样，只好把榭心找来撒气。

海明月刚穿过回廊，就听到榭清漪正在院子里厉声叱骂榭心。

榭清漪：“榭心，你反了是不是，连本小姐的命令都不听了？别忘了你是榭家的人！我父亲是榭家家主！”

她摆出大小姐的架势，对着榭心耀武扬威。

榭心向来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淡淡道：“大小姐，我并非对榭家有二心，但有些命令恕我不能听从。”

榭清漪怒道：“不过是凡人的简单案件，如此简单，正应该速速了结！你今日就协助秦砄，提出那红袖娘子，把她作为诱饵，诱那妖族前来，趁机将其斩杀！至于那红袖娘子，便说她要趁乱逃跑，一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