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燃歌(二十)(1 / 3)

暮色渐垂,天光也变得柔和。

许府的出行不似别的官家一般备轿出行,而是徒步前去。所以走出许府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天边的许大人,周围也没一个随行的下人,易夙游一点也不惊讶。

许大人收回了目光,转身看着踏出门的易夙游手指间夹着一封红色的请帖,面色并无多大变化,只道:“来了啊。”

易夙游站在门前点了点头,身着一身绯色长袍,她的身高与许澄澄有几分相似。与许大人身上官服印的纹不同,而是只在衣摆印了金花,衣襟墨蓝无杂色。她面上戴了一银制面具,面具上刻印的另一半是几瓣玫瑰叠加的外形,一双眼被遮得七七八八仅可见有神光,眼部轮廓看不清,而面具外圈将脸部轮廓正好遮住。头发长短与许澄澄无差,洋洋洒洒铺在背后。暮光微照,不见其真面目,将她清俊的身形也笼上一层神秘的光。

“走吧。”许大人先行一步走在前面带路,易夙游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凌天都,许大人并没有对她有过多的对话。走过桥头进入了另一条街时,一骑着马高调而来的戴面具女子停在了她们两人旁边,后面还跟着两个随行的人。面具呈暗金,不是遮住整张脸,而是只有眼周围一圈,两边是一双羽翼的外形。

她停在两人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两人,一拉缰绳握着对着许大人行了个礼就道:“许大人,上次将令女之职替代之事还未亲自向您说明,突发之事多有得罪。”

易夙游看着那高起的马蹄,也就在咫尺间,如果秦随不提起马蹄后退几步估计贴到两人身上了。

“秦副将使不得。这种小事又何须劳烦你亲自来说,家中小女能不添乱已是幸事。若暂时让出这一职位能对你们有助,这才是小女所做的最大贡献。”许大人双手作揖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说的让秦随半天没回应。

秦随捏着缰绳看着她微垂的头,即使许大人没戴面具,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听着口气四平八稳她大概率也猜到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许大人的回答处处看起来都在为秦随着想,秦随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递给一旁随行的人,几步走到许大人面前将她手扶住道:“许大人对令女教导有方,今日倒是十分乖巧,这倒反而令我感觉有些不适了。”说着就看向了一旁半天都没一点反应的易夙游。

面具下的早就不是许澄澄,如果是许澄澄,以她的个性确实不会让自己吃亏,至少嘴上的亏能不吃绝对不吃。易夙游本身对秦随也无感,她这番主动提及许澄澄能做什么?难不成没事还主动来讨骂不成?

见两人都沉默不语,秦随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搭话了。

许大人见后面没点反应,又作揖道:“秦副将,实不相瞒,小女顽劣几日不归。近来趁着节日逛花楼砸茶楼四处挑事,恰好让我撞上了,虽说为掌心肉,但是不教训实在难以成大器,便下手重了些。料她现在也不敢对你说一句冒犯之言,现在约莫是生着气谁都不理呢。”

这么一说,合情合理,许大人对许澄澄的惩罚,被逮到一定是狠狠教训,就算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遮掩,倒也没必要刻意撒谎。见她都不愿意正脸瞧她一下,还是一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于是秦随也便不再向易夙游投去探究的眼光。只是道:“许小姐心性活泼,还保持着一份天真,这也属实难得。许大人也莫要太过于苛责,刚极易折了反而不太好。”

“秦副将说的在理。”许大人抚了抚衣袖,点了点头。

秦随虽然戴着面具,但也不乏有眼尖就认出她的,驻足偷偷看了她许久。秦随便让随从牵走马匹,对她们两人说道:“此处距离凌天都也不远了,我便与许大人一同前行吧,还请许大人莫要介怀。”

“哪里,秦副将青年才俊,与你交谈可比小女来的愉悦许多。”许大人还真没拒绝她,于是原本两人同行成了三人同行。

秦随与许大人走在前面,易夙游也没打算跟上,她不用讲话的理由许大人甚至都给她编好了,这还需要她干嘛?也就自然而然跟在了后面,反而自在。

一路上,她就是个发光体,集多种优点于一身,又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背景,本人生的也算是俊,穿上甲胄多了几分硬朗靠谱之感,而此时穿着赴宴的朱红锦衣又有几分儒雅之感。在年轻一辈中,其成就也算楷模,所以有许多偷看秦随的能理解。但是让易夙游不理解的是若有若无的视线是看她的,她忽视掉目不斜视前行,好像前面的才是母女,她才是那个意外介入的外人。

快到凌天都正门时,前面已经有一小段排队,年轻女子居多,也不乏有趁着这机会带着家里年轻男子一起出行的。年轻的男女们颇为默契地戴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面具,一一将请帖呈上入内。门口招待的看了看请帖,又问了问来者有没有带武器的,基本上都放行了,开放程度倒是超过了易夙游的想象。

走到附近的时候,易夙游一眼就看到了上次的石管家。她正站在门侧,一见到秦随,明显严肃的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