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街头。

“卖包子咯！又香又软的大肉包子！”

“香喷喷的米糕，刚出炉的米糕！”

“你把背挺直——”胤禛看着一脸苦涩半天扯不出个笑的苏培盛，皱了皱眉“今日休沐，朕......正好出来亲自看看外头。”

年羹尧回京，西北大捷，朝野共庆，上下一词，他有心想要听听京城中百姓对年家年羹尧的评价，这是从奏折中看不到的。

“可是，爷，”苏培盛嘴巴嗫喏，终究没有说出别的话。

如果仔细看，便会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数十名衣着样貌普通却格外精悍的布衣巧妙地融于市井之中，将中间非富即贵的主仆二人呈保护姿态隐约围在中央，随时可以应对意外之需。

“先去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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馔玉楼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酒楼，临靠街道，里头戏曲说书之声不绝，热闹非凡，却又别有一番雅致布置。

这里的既有读书学子、官员名仕，亦有下九流的寻常百姓，菜式多样，揽遍了上下高低价位，前来订座小酌之人络绎不绝。

胤禛包了二楼的雅间，不算太高，打开窗子就是外头的街景，半开放式的围栏既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又能在客人站立俯视之时将下方大厅的全景一览无余。

此刻，台上一说书人正好说到自个新编故事集中关于主角勇猛退敌人，携胜回朝的情节，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与如今的京城四处洋溢欢庆的背景相挂钩，一下让人想到了如今正炙手可热的年大将军。

“这背景倒是有意思，”灰褂布衣的男子一面拿着身前碟子里的点心瓜子嗑得不亦乐乎，一面与身边同桌的友人津津乐道“年将军如今身居年府，行走都是皇宫贵门，车马相随，他在这说的再好听，还能传到正主耳朵里不成讨好不成？”

他那友人却明显有不同意见，同伴先是不屑地睨他一眼，又不疾不徐茗了口香茶“你懂什么——这书中的主人公虽是那朝廷的将军，却是个急公好义，正直廉洁之人，你瞅瞅我们这位年将军，那一点合得上他？”

“你疯啦？”灰衣纳闷“如今年将军西北大胜，皇上亲宴，更是当今宠妃的哥哥！你这是什么态度。”

“光是回家就亲兵开道，独占一街，真真是好大的威风——从晌午到傍晚，你是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家。”对方忿忿地倒了杯就一饮而尽“都是宠妃的母家，我看那夏府便低调和善的很，哪次灾区施粥没见夏府的人？不也没骄狂起来。”

说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二人都是手中有几个闲钱的市井小民，最大的爱好也不过是闲暇之时呼朋引伴找几个志趣爱好相同的朋友来这馔玉楼消遣一番——胡天侃地、各抒己见，偶尔提及时政装模作样地高谈论阔一番，却多少也带点真心实意的满足。

只是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这个最喜爱的靠窗位置的斜上方的包厢阁层上方，一个负手背后的身影将他们的闲谈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