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顺着华妃的目光望去，又很快不忍地移开视线，无他，太残忍了。

雪白的衣裳只能隐隐看出从前的颜色，未干的血迹不断从衣下不成人形的□□中渗透出来，那所谓的装鬼之人是被几个太合力拖过来的，干净整洁的宫道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条湿漉的痕迹，猩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倒真的有些像鬼了。

“呕！”甄嬛眼中的泪光在低头干呕的一瞬间夺眶而出，虽然那人的手脚都被不同程度的扭曲断折，但依旧能让她认出熟悉的身形。

周宁海作为施暴者，身上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挂着笑一瘸一拐地走到华妃身边近耳低语。

“哦——低着头做什么？”华妃眼中凉寒逐渐凝聚“全都抬起眼看个清楚，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然妄图扮演鬼神，霍乱后宫！”

凌乱地乌发被粗暴地扯开，那人的脸上还有红肿杂乱的鞭痕，轮廓却被刻意保留得完整，足以辨认他的身份。

“诶，这人好生眼熟——似乎，”余莺儿用绣帕将口鼻掩得严实，声音却在空荡的空间内传的清晰“是莞贵人身边的？”

“不错——”华妃的恶意终于落到了实处，张牙舞爪地朝甄嬛扑去“就算莞贵人圣眷优容，装神弄鬼扰乱后宫亦是罪不可赦，本宫根本无需上报皇后，便可将你打入冷宫！甄氏，你可有话要说？”

“臣妾......”无话可说。

甄嬛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嗓子眼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迟迟吐不出口。

怎么可能呢？

小允子本就会功夫，夜深黑天，若当真想舍弃一切逃脱，哪里会被抓个正着......除非，华妃早早得到消息，便埋伏了人再附近，这件事只有与她亲近之人方才知晓，眉姐姐与自己一同长大，亲若姐妹，唯有陵容......

甄嬛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被纠成一个麻团，脑子却还不愿停休地东想西凑，混沌间她听到余氏讽刺置疑间的欢快畅意浑浑噩噩间还听到身边人毫不犹豫的挺身维护......

“娘娘此言差矣——”沈眉庄错步护在甄嬛身前，直视着那双她恨毒了的眼睛“未有明确证据便将有阶品的妃嫔妄自打入冷宫，恐怕不符皇上让您协理六宫的意愿吧？”

“品阶？”华妃忍不住低低地笑道“区区一个低位嫔妃，本宫竟连处置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是说——”柳眉弯弯，美眸含煞“沈贵人不过是帮皇后处理了几次宫务，便想着越俎代庖，好让本宫早早禀了皇上，退位让贤啊？”

“你——”

“姐姐，”安陵容扯住沈眉庄的手臂，坚定地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唯有咬死了不知情方才能就甄姐姐，就只看槿汐聪不聪明，搬不搬得了救兵来。

华妃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却并未理会，她如今只想快点发作了甄嬛，并查清楚那个胆大包天将纸条如入无人之境般将纸条放在她房内的人是谁！

玉手攥住了掌心的折纸，上面并无其他，不过一首语调奇怪的打油诗：可怜夜半弄魍魉，上错班台戏错人；不知如今谁座客，请神容易送神难。

短短二十八字，字迹潦草如孩童涂鸦，却另有深意，提醒隐喻，最重要的是，它莫名出现在自己的闺房！

华妃脸黑了黑，冷声下令“来人，将罪人甄”

“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