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叔大概三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框架的眼睛，看着就是十分温润有修养的人，一表人才，不像林佑清似的不修边幅，黄阿姨是非常美丽的女子，刚到肩膀的短发用一根绿头绳拢着，穿着一件蓝灰色的制服罩衣，着装看起来得体高雅，简朴大方。

谢家的院子跟他们家的格局很相似，四孔窑洞，厨房在院子西边，他们到的时候，谢家的客厅里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黄罩衫的年轻女人。

黄阿姨热络地将他们迎了进去，“这就是姜姜吧？小姑娘真漂亮。”

“谨言，快过来。”

随着黄淑华的声音，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从屋里出来，眉目清朗，脖子的肤色过渡得均匀，脸很白净，眼睛深邃而漆黑。

“这是你林叔叔和何阿姨的女儿姜姜，比你小一岁，你应该叫妹妹。”

“姜姜妹妹。”

姜姜刚才听到黄阿姨叫他，便点了点头，叫了一声，“谨言哥哥。”

两个人在长辈的建议下用大人的方式握了个手，不过只握了一下便迅速地松开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县小学的田老师，我的初中同学。”

那田老师抬头微微一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书了。

“这是我前段时间在省城买的鲜乳饼干，你们尝尝。”

姜姜于是便尝了一块鲜乳饼干，圆圆的大饼干，奶香味很浓郁，纯粹的麦香味，吃起来很酥脆，不过姜姜吃完一块就没再吃了，她虽然表面上不明显，但心里有些紧张。

“还有橘子罐头，这个罐头吃起来特别甜，阿姨给你拿个勺子。”黄淑华将拧开瓶盖的橘子罐头和勺子递给她。

“谢谢阿姨。”

姜姜道过谢后便双手接过了黄淑华递过来的橘子罐头，看着眼前这个叫橘子罐头的食物，心里有些新奇，舀起一瓣橘子放进自己嘴里，果真如黄淑华所说特别甜，清凉直沁心脾。

“姜姜有空常来阿姨家里玩，你看也不远，都在一个大院里，走几步路就到了。”黄淑华一直都想再要个女儿，但因为诸多原因没能要成，姜姜这孩子长得漂亮，又有礼貌，说话温温柔柔的，她看着就喜欢。

黄淑华亲切温柔的态度让姜姜放松了不少。

“谨言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他啊，看书写字呢，要么就是出去跟同龄的孩子玩闹，帮着他外婆做点家务。”

“姜姜呢？”

“也差不多，这两天刚开始教她认字。”

“说起来谨言有些不用的字帖，姜姜或许应该用得上？”

“用得上，我本来还打算抽空去给姜姜再买些新的字帖呢，这样一来倒省了事。”

大人在说话，姜姜安静地吃着手里的橘子罐头，偶尔目光会落到角落里的男孩身上。

他不知正在拼什么，窗外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安静很温柔。

许是注意到了姜姜的目光，谢谨言抬头，冲着这个刚认识的妹妹微微一笑。

姜姜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也冲着他笑了笑。

从谢家出来，何桂娟带着姜姜去了县里的百货公司。

清涧县只有一间百货公司，这是县里最繁华的中心地带，百货公司前边一点就是粮食门市，每月供应的三十斤商品粮就在这里买。

姜姜抓着何桂娟的手，踏进了对她来说仿佛新世界一般的地方，县百货公司比上次林佑清和何桂娟带她去过的公社供销社要大很多，东西也更全，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商品，瞧起来琳琅满目，甚至还分了区，有文具区、日用区、布料区等等。

何桂娟先带着姜姜到了卖布料的柜台前。

她这次来主要是想要买布料给女儿多裁制两身新衣服。

进城前，何桂娟把姜姜以前的破衣烂衫都留在了洞溪村，只带了后来给姜姜新做的那件枣红色棉袄和一套米黄色的棉衫，以及张月菊送的几件旧衣服。

到了春天，天气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了，再穿冬天的衣服就不太合适了，而且三月份春季学期开始招生后，姜姜也要去上小学了，何桂娟琢磨着扯点布料回去，给闺女做两身轻快的春衫。

“姜姜，这个喜欢吗？”

何桂娟拿了一块白底粉色碎花的布料在孩子身前比划了一下。

“嗯嗯，喜欢。”姜姜点点头。

她喜欢这样清新鲜艳的颜色。

“这个呢？”何桂娟又拿起一块白色的料子。

“喜欢。”

何桂娟将两个布料递给售货员，“同志，帮忙扯一身这个粉色碎花的布料，再扯一身这个白色的。”

她跟丈夫这几年都没怎么做新衣服，单位发的，别人转送的布票都攒了下来，除去捎回家里的那些，还剩了不少，足够给姜姜做好几身新衣服了。

售货员是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