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3)

残阳古道,刀剑如雨。

黑压压一片里,身法飘逸的玉白身影夺目耀眼,穿梭于数十号黑衣人中,往来如风,剑气如虹。

归巢倦鸟,早已四散惊飞;天际残阳,只余一抹熔金之色。

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加入对战行列,苍茫暮色中,白衣男子唇角隐约可见鲜血蜿蜒。

血腥气渐渐弥漫,染透和煦晚风。

忽然,一道凛冽白光破空而来,密如蜂巢的黑衣人瞬间被打乱阵型,惊恐地抬眼望去,只见昏黄天际,头戴白纱帷帽的白衣女子御风飞来,手中白练如刀似剑,长蛇般灵动敏捷地游走于黑衣人中,不消片刻,躺倒一片。

其余之人对视一眼,转瞬消失不见。

白衣男子见状也没有几分惊讶之色,只是潇洒随意地坐在草地上,手拄长剑倚向身后树干,一只手臂闲闲搭在半屈起的腿上。

他抬起英俊绝伦却又略显苍白的面庞望向她,目若流星,唇角微扬:“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三丈外的白衣女子孑然独立,颀长身姿,袅娜出尘。

她隔着白纱默默望了他片刻,方迈步走到他身前慢慢蹲下,白纱下纤长柔荑递去一个透白小瓷瓶,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极为悦耳好听:“归元丹既可解毒,亦可疗伤。”

他毫无犹疑地接过瓷瓶拔出瓶塞,倒出一粒丹药丢进嘴里咽了下去。

耳边传来她一声轻笑:“少侠就不担心我加害于你?”

他剑眉微挑,抬起手背随意抹了一下唇角血迹:“姑娘气质超凡脱俗,断非那等卑劣之人。”

她不再说话,纤细手指探进袖中缓缓摸出一方手帕递给他。

他垂眸,只见那是一方纯白手帕,一角绣有两朵濯濯青莲,隽永清丽。

他眸光微颤,极慢地伸手接住。

再次抬眸时,白衣女子已走出很远,他遥遥问道:“在下观火阁轩辕一扬,敢问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脚下步伐微微一滞,清风吹拂面纱飘拂于昏黄暮色里,良久,传来淡淡四个字:“上官心心。”

* * *

崦嵫山,观火阁。

云雾缭绕,飞瀑如帘。

“公子,听说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不必,快好了。”

“那怎么可以,不查看一下我不放心。”

“真的不必,就快好了。”

“公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每次你都拒绝我。”

“不是不是,我特别相信你的医术,只是……呃……对了,我突然想起老阁主有事找我,就先走了。”

“公子……”

玉白身影闪出雕花木门,极快地消失在大堂门口,徒留下明艳动人的美人含嗔带怒地跺脚抱怨。

阴凉的角落里,轩辕一扬正缓缓吁出一口气,对面阁楼上突兀地爆发了一连串的大笑,他不由蹙眉,抬手按了按额角,双手抱在胸前冷眼望向阁楼上那抹妖冶的红。

待笑声渐止,阁楼上红影一晃,一张欠揍的俊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易木嬉皮笑脸地拍着他的肩膀,犹自笑得打颤:“轩辕一扬,不解风情,太不解风情了。云玖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在众多追求你的姑娘里,云玖最是娇艳动人温柔体贴,你怎么也不知道珍惜啊!”

轩辕一扬拂开他的魔抓,和蔼可亲一笑:“既然心疼了,就自己去珍惜。”

易木狠狠一记白眼儿:“果真不解风情。”

转而,神色又变得诡异起来,凑到轩辕一扬眼前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神秘兮兮地问:“你对各种风情的女孩子都避如蛇蝎,不会……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然后一个弹跳跳出好远,一脸惊恐地望着他:“我可没有这个癖好啊,你可千万不要打我的注意!”

轩辕一扬眯着双眼吸了口气,又慢慢舒展开表情,修长手指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颚,唇角勾起魅惑的笑:“易木,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啊——”易木惨叫一声,瞬间没了踪影。

* * *

山巅,比武台。

云雾遮蔽,仙鹤呦鸣。

须发尽白仙风道骨的老阁主南宫容遂衣袂飘飘立于台上,台下观火阁上下人众分两列立于两侧。

老阁主声如洪钟:“今日观火阁有幸迎来一位新朋友,望众位竭心尽力为我观火阁留住这位新朋友。”

立在下方左侧第一位的轩辕一扬口里衔着一根青草,神态自在地像似在听评书。

一旁易木却闲闲翻了个白眼儿,撞了一下他肩膀,撇着嘴嘟囔:“又不知道是谁倒了大霉被老阁主死缠烂打,放弃了逍遥自在的江湖来为观火阁卖命,维护什么武林正道,平衡什么江湖势力,说白了不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和事佬儿嘛!”

易木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