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那群闹着要自刎的书生们终于安分了下来，好些个泪流满面的当即就跪在原地，直言自己先前是错了。

楚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的走开了。

除了将人拎出来好好骂一顿，楚玉还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对这些书生了，不过好在这不用她多操心，羊渠城的百姓们主动帮她安抚了这些人，甚至让这些刚刚回归大乾的羊渠人更加紧密了不少。

楚玉却没有过多的心神来处理这些，军中事物繁杂，更别说如今还有羊渠城内的事情要处理，古风和安芒两个人天天跑得连口水都没空喝上一口，纵是楚玉得空也会帮助些许。

羊渠城夺回的消息，已经快马送到京都，新的守城官不日便会上岗，羊渠城如今倒是镇北军一直在帮着重建。

倒塌的房屋，喷洒的血迹，腐烂的尸体……

这里对北荒人来说不是故土，他们自然不会用心去维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楚玉将一车土石运走，转头就看到了个蹲在城角的小姑娘，她身上灰扑扑的，头发干枯身影瘦小，蹲在个小石堆边上默默擦着眼泪。

羊渠城在收敛尸体的时候便他们都埋到了城角，上面堆上石头堆，立一块刻了字的石块，便当做是坟堆了。

楚玉知道这个小姑娘，那是羊渠城守城官的孩子。

小姑娘安静的很，蹲在刻有自己父母石块的旁边，灰扑扑的小手用沙石将那小石

碓夯实牢固。

认真且仔细，像是在完成什么重大的仪式。

听到脚步声靠近，小姑娘迅速的回过头来，看到是楚玉，才松下紧绷的肩膀，低低叫了一声：“楚玉大人。”

楚玉蹲在小姑娘身边，看着面前那小小的石头堆，手掌在衣服上磨了磨，搓去一手沙石，轻轻放在小姑娘脑袋上：“你在想念你的父母吗？”

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想的，而且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他们。”

她侧过脑袋来看楚玉：“大人，你也会想你的父母吗？”

大人们都说楚玉大人的父亲是很厉害的楚将军，可是楚将军和楚夫人都战死了。

小姑娘想了想每每想起爹娘就眼眶酸涩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的楚玉，想着楚玉大人想起爹娘的时候应该也和自己一样胸口发堵吧。

楚玉恶趣味的揉乱了小姑娘的脑袋：“想啊，有时候也会梦到他们。”

小姑娘偏过脑袋盯着楚玉，楚玉却看着墙边的小草出神，声音有些缥缈：“有时候会梦到小时候，爹爹拿着藤条撵在我身后跑，有时候会梦到长大之后娘亲护在我身前拧着爹爹耳朵，有时候会梦到娘亲做的饭，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娘亲的饭了。”

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楚玉说着说着，好像也恍然觉得有股悲伤涌上心头。

小姑娘柔软的小手却搭上了她的胳膊，楚玉偏头看去，就见小姑娘将楚玉的手从脑袋上拉下

来，握住了她的掌心。

“楚玉大人和我原来也是一样的啊。”小姑娘像是有些高兴这样的相同，“我有时候也特别想吃阿娘给我做的饭。”

楚玉轻笑出声，帮着小姑娘一起，将属于守城官的小石堆压得更加牢固。

大功告成之时，小姑娘偏过头看楚玉：“楚玉大人，羊渠城新的守城官也会像我父亲一样爱羊渠吗？”

楚玉抿了抿唇，却还是老实的回答：“不一定。”

边关十八城，几乎是每一座城池的守城官都命丧黄泉，新派遣来的守城官都是听从上面调遣的，见到真人之前谁也不敢确认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小姑娘垂了垂眸子，小声嘟囔：“要是我能和大人一样是个男子就好了，要是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那或许她就还有机会据理力争，成为新的羊渠城守城官。

至少她比那些外派到这里来的守城官们，更爱羊渠。

楚玉听到她的话，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小姑娘的话语。

若是男子就好了……若再长大一些，再成熟一些就好了……

几曾何时，这不是楚玉的心声呢？

她将小姑娘拉起来，声音轻缓：“会有那么一天的。”

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消失在的了羊渠城主道的街角。

她身边空无一人，步伐却坚定异常。

直至再看不到她的身影，楚玉才收回目光，抿着唇继续手中动作。

如今的大乾虽说朝中是有女官，但

做的也都是些整理文书的副手，能够掌握实权的女子，尚未冲出一个。

莫说朝中，就看身边，纵那侯宁月再多的经营本事，照样只能活在算计男人身上。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笼罩在这些女子头上，性别是她们越不过去的大山。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