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这才注意到余昭的衣服似乎脱线了，又盯着余昭的眼睛看了几息，确定余昭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随即，那犹如实质的目光瞬时又射到碧水身上，意思不言而喻，你家小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碧水顿时一激灵，身体肉眼可见地一抖，内心挣扎片刻，最终低着头嗫嚅道：“回夫人，正如小姐所说。”

碧水还是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也未说。

如今的小姐变化过于大，但要说具体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下意识觉得，她站在小姐这边更好。

况且就算事事都说与夫人，夫人也不会信任她，仍旧不会松口她的婚事，毕竟她爹娘都在花姨娘手下做事，她们一家人是夫人眼中刺，哪那么容易另得夫人认可？

“苏夫人，一转眼，你家小丫头已经这么大了。”

旁侧有夫人与苏氏搭话，这边对余昭的审问算是结束了。

短短一个宴席的时间，苏氏和周围的夫人的关系似乎好到已经交好多年，听到他人的招呼，立刻亲亲热热道：“才十岁，也还小呢！”

……

没有了苏氏的审视，余昭拾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碧青色的点心，思虑片刻，还是咬了一口。

这宴上菜品多数是为了好看，口感却不太好。

果然，一口下去，甜得发苦，余昭撂了筷子不再动桌上任一看起来美丽的吃食。

余昭偏头看碧水，见她还瑟缩着不敢乱动，举杯无奈道：“茶。”

碧水同样侧身，对着一旁的人道：“陈嬷嬷，茶水。”

余昭眼神顺着碧水的方向看去，茶壶正握在陈嬷嬷手里，刚给苏氏续完茶，随后与余昭对上了眼神。

“老奴给小姐斟茶。”陈嬷嬷避开碧水直接替余昭倒茶，脸上堆着殷切的笑，眼尾挤出层层纹路。

“那多谢陈嬷嬷了。”余昭笑着饮了一口茶，心底却冷笑出声。

陈嬷嬷这老狗，自己前世受的许多苦，也少不了对方的推波助澜，今生要与陈嬷嬷好好算。

宴会结束在子时，待到帝后与太后等人离开，丞相与三品紧随其后离开大殿，官阶越低，越晚离场。余家几乎在最后离场。

宫门处，余家几人准备上马车离开，有一内侍小跑过来拦人，“余将军且慢，太子有请。”

顺着内侍的伸出去的手看，在城墙脚，灯笼光交接，明暗不定的地方，立着一个人，细看正是太子。

余永学把视线从余昭身侧衣服断线的地方移开，看了看太子，又盯着余昭。

余昭默默地退至苏氏身后，听到余世成恭敬道：“这就去。”

余世成很快走过去，单膝下跪抱拳道：“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有何事召微臣？”

“将军请起不必多礼，论辈分，您还是孤的姑丈。”太子黎晔已经十四，身形修长，初具俊美风流之感，只不过略显单薄。

余世成头埋得更低，声音发嗡：“微臣不敢！”

“快请起，快请起。”黎晔虚扶起对方，双颊竟有红晕，语气腼腆道：“余将军不必拘谨，不过是孤，有些私事找您。”

“今年冬，昭儿妹妹又病了，未进宫小住，孤也许久未见她，这是新年贺礼，劳烦将军转交。”

余世成心中一个怀疑的想法一闪而过，但并未表露半分异样，只道：“小女体弱，入冬卧病在床不是什么大事，劳烦太子惦记。”

“且太后和陛下已然赐过年礼，万不可再收。”

太子笑道：“这是什么道理，那是父皇和皇祖母的心意，这是孤的。”

苏氏远远瞧见太子带着内侍走了，她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小东西，静立在原地恭送。

待到余世成走近，苏氏靠上去问道：“主君，太子寻你何事？”

余世成瞥了苏氏一眼，并未答话，举着手中巴掌大的木盒子对余昭道：“昭儿，这是太子殿下赠予你的。”

看着朝自己递过来的木盒，余昭霎时如芒在背，原来黎晔此人早就盯上了她。

上辈子却并无这回事，大约是她这次没有因为方知意的事情，与人正面冲突，随后的事情也发生变化。

在场的人，除了余永武并不感兴趣，他一向漠视这个妹妹，似乎对方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关心，他望着城墙上的守卫军出神也不会去想太子为什么单独会送东西给自己的妹妹。

而余永学目光在几人中间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停在盒子上，最终定格在余昭身上，眼神像在询问余昭，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殿下？

苏氏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余昭，“看来我们昭儿与太子殿下感情甚好，年前一场病倒还耽搁事儿了。”

“多谢太子，多谢父亲。”

余昭盯着灼灼的三道目光，从容地接过那小盒子，却转手递给了苏氏，只听她沉静道：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