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哭更丑(1 / 2)

院子里有两个女人在洗衣裳。林思泠提着木桶凑过去,婶儿姨姨喊得亲热,央对方帮忙打了半桶水,吃力地提回自家租房。

先拿扫帚扫两遍地,将上任租客留下的垃圾扔了,才把抹布打湿,逐一抹屋。

租房只配备了极简陋的家具。砖头石头垒起来的木板床,缺胳膊少腿的方桌、条凳,厨房里砌的土灶、土缸。

嫌床板上那堆发霉稻草埋汰,林思泠全扔掉了。整理出自己和林莹莹的几件破衣裳,放在床两头。

心想这床比邢峰家的宽多了,她总能上床睡了吧,不然她能去哪?拿出行李中的几个木碗,摆在擦干净的灶台上。

第二次去井边时,两个洗衣裳的女人走了一个,剩下那个笑眯眯帮她打水,顺便问一句。

“丫头,你们新搬来的?家里就你和你娘两人么?”

林思泠心想这消息传得倒是快,点头。

“是的,婶儿。我爹刚过世,我娘怀着遗腹子。我叔担心我们娘俩在乡下受欺负,特意将我们接进城就近照顾。”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特意将邢峰拖出来当挡箭牌。

女人好奇:“你们是哪个村的,说不定我认得?”

林思泠随口说了个偏远村的村名。

召南县辖地十多个村,每个村几十上百人,对方好八卦就去慢慢查吧。

女人果然迟疑着没能接上话。

林思泠提着桶离开,才听见她在背后追补了一句:“我姓俞!丫头,我住你们隔壁——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林思泠不知道她真热情还是假热情,回头对她友好地一笑:“好,谢谢你俞婶儿。”

回租房继续清洗门窗。直至将鸽子笼收拾得焕然一新,才颇有成就感地洗漱,换身干净衣服,去还工具。

邢峰家只有公玉谨在。房门半开,瞅见他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看本发黄的书。

林思泠心里纳罕。想这家人到底是穷是富?

你说他们富吧,家徒四壁;你说穷吧,两人穿着明显不似苦老百姓,公玉谨甚至还能养病读书!

上前一步,轻扣房门。等公玉谨咳了一声,才小心站到门边:“公玉哥哥,我来还你们东西。”

公玉谨拿着书,坐在椅子上分毫不动,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自己还回原位去。”

林思泠依言,将木桶、抹布、扫帚,依次搁回厨房。打算招呼离开时,公玉谨抬起头来,又看了她一眼。

“你头上包扎的布发黑了,若是伤口已结痂,没必要再包着。”

林思泠怔立一刻,突然间,眼眶发热。

头上的伤,没有任何人关心。连她自己,差不多也要忘掉了。

没想到,穿越过来浑浑噩噩过这么些天,第一个关心她的人,会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这孩子,之前她还觉得他毒舌、不讲礼貌来着。

“……本来就丑,一哭更丑了!”

公玉谨眸光波动一下,放下书,面含嫌弃地向她招手:“你过来。”

林思泠镇定下情绪,摸摸脸,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失态。有点狼狈的缩手缩脚,走到他面前。

不敢过分靠近,怕自己一身土气,脏污了对方的贵气。

“等我会。”

公玉谨起身进里屋,拿出来一个白色小瓷瓶,瓶盖带段鹅黄绸,递到她手中。

“这剩的金疮药你拿回去,每天三次擦,不要随便用脏布接触伤口。”

林思泠收拢五指,紧紧握住药瓶。

“谢……谢谢公玉哥哥。”

公玉谨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坐回木桌边,重新拿起书。

林思泠回家,在厨房找到那碗留下来准备饮用的清水,解下脑袋缠着的布条扔了,摸索着洗了伤口、上药。

林莹莹天擦黑才和邢峰回来。环顾“新”家,扔给满脸期盼看着她的林思泠一个油纸包裹的小包。

林思泠饿得前胸贴后背。见那油纸包往外渗油,一摸满手荤腥的味儿,怀揣激动打开——

以为里面不是肉至少是油汪汪的大饼,结果定睛一看,竟然只是半个杂粮饼。边缘还不知被谁啃过一口,坑坑洼洼的。

视若无睹自个闺女看她的眼神,林莹莹扶着腰,施施然走进卧室。扫视一圈屋里后,微微皱起眉。

“怎么就这点东西?还好我预先添置了些。”

抓起床板上放的一叠小衣裳,扔给林思泠:“你睡厨房去——以后没我准许,不许踏进这屋!”

林思泠……

习惯了气都懒得生了,抱着自己东西,转身便去厨房。

两条木凳拼在一起,垫上旧衣裳,权且当床。她相信只要自己勤快,这些艰苦的生活环境,很快会得以改善。

啃了几口干饼子,听见外面人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