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咳咳咳……”沈楚妤眼一翻，险些被他掐晕过去，“放……放开我！冯……耀阳！”

脖颈上要命的手几经犹豫后还是松开了，沉雪阴森森地盯住她，“你到底是谁？”

“咳咳咳咳……”好容易缓过气来，沈楚妤无奈道，“五年未见，你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了？”

“字迹可以仿摹出来，我的身世只要有心也不难查到。”沉雪笑笑，美艳的脸上有些嗜血的味道，“你老实点，或许还能活着出去。”

沈楚妤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沉雪的胸膛，男子如深夜盛放的曼陀罗般的魅香扑面，让她身子都软了软，但她眼神凝定，如看向过往不可追及的时光。

沉雪没有动，任她按住，在他胸膛上的纤小手掌软而无力，根本伤不了他。

“这里，有一道险些要了你命的刀伤，是你七年前背着我去刺杀赵明俞大儿子时留下的，他死了，你也被他临死一刀插进心口，我费了好大心思才请来杏林名手把你救回来。当时我和赵明俞在一些事情上还有合作，你险些坏了我的事。我本可以任你死，但我没有。”

沉雪神色微变。

沈楚妤手缓缓移到他的肩，“这里，被剑洞穿。六年前我们前往闽南途中遇刺，我刚刚躲开一次夹击，无暇顾及背后，那柄剑就要刺进我后心，你扑过来替我挡了那剑，正中肩井。你本可以不管我，但你没有。”

沉雪眼中闪过愕然。

沈楚妤笑了笑，手滑到他腰间，握住他系在腰上的玉佩。玉佩看起来很普通，碧色清润，入手温凉，纹路有些平，像是被人长年摩挲所致。

“这块玉佩是云华寺寂大师亲自开光后赠予我的，帝都不少人都跟我暗示过想要它，但我送给你作为十七岁生辰的礼物。因为寂大师说它取材自蓬莱，带了仙灵的祈祝，可以逢凶化吉，安稳一世。”

沉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神情却微微软了，唇边无法控制地弯起小小的弧度，“那……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遇上了高人，他施鬼神之术，让我重生在五年之后的另一副身子里。”沈楚妤简短地扯了个谎，面不改色，“这副身子是江南锦绣坊掌柜沈智的幼女沈楚妤，刚刚及笈。”

沉雪微微眯眼，玩味地看着她。女孩娇小的身躯不复当初的高挑，被抹得腊黄的小脸上仍能看出精致的五官，尤其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似含了江南的万千风月，灵秀动人，只是眼底不时露出的沧桑透出少女不可能有的笃定思量。

“我需要托你保管的那份证据。”不等他说什么，沈楚妤就道出了来意。

“不在我这里。”沉雪皱眉，“你都不敢放在身边的东西肯定是极危险也极重要的，我觉得应该藏稳妥一点，便把它交给一个可信的老奴保管，他现在已经回南浔颐养天年了。”

“好吧，给我他的住址。”沈楚妤揉揉眉心，想着要怎么跟沈智扯谎好去南浔找东西。

沉雪警惕地往门那里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提笔写给她看。

沈楚妤仔细瞧了瞧，点点头示意记住了。沉雪便轻点指尖，白纸黑字倏然消失，化作粉末。

沈楚妤惊讶看向他，五年时间他武功进步着实巨大。

沉雪笑了笑，自她死后，他便再不得安眠。即使他藏了仇恨后天翻地覆的心让她忌讳，甚至限制他的手脚不让他涉足更多产业，但那些寒夜难捱时她给的温暖，却灼热了心。若是他再强些，是不是就能从苏家那个狼窝把她救出来？这个念头一直煎熬着他，让他每晚练功时练不到脱力就无法安心。

还能看到她活着，真好，不管她说的几分真假。而他们之间谁欠谁多些已经无法算清，他也只想护持着她走下去。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我可以。”沈楚妤拒绝，她前世已经够对不起沉雪了，让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待在泊竹阁那么多年，他的才华不止是经营一个风月场，“沉雪，你大可以关了泊竹阁去做想做的事。”

沉雪摇摇头，“我在做的都是遵从心意的事。”

“你在沉雪公子门口干什么？！”门外有人大喝。

沉雪脸色大变，袖风甩出两道明光，人也窜了出去。

门外一道绯红的身影比沉雪更快地飞了出去。

沈楚妤一惊，那绯衣人好像是之前在大厅中技惊四座的公子……

隐约听到楼下有侍者大喊“绯郁公子晕在房中了！快请大夫！”

那个冒牌货弄晕正主来偷听？沈楚妤的心沉了下去，这些话传出去会引起怎样的动荡，她都不敢估量。

沉雪回来时脸已经铁青了，“他武功比我高了几个段数，没有追到。”

沈楚妤平静下来，淡淡道，“做最坏的打算吧，不管他是谁的人，我们都得有法子应对。”

“放心吧，这几年我的积蕴的势力足够自保。”沉雪也冷静下来，“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